了一下他的胳膊,沈溪佯装疼痛,边笑边呲牙……
一家人笑闹够了,沈溪便前往沈家大院与沈德修商量别籍异居之事,吴青萍则在家打包行李。
前几日,族里已经将这个小院分给沈家二房幼子沈翎。宅中物什虽然多是沈溪成亲时温宜明操持的,但一来件大,二来不愿再与沈氏族人口角,所以除了细软、沈溪两箱子的书,只另挑了些小巧精致的家私打包。
待收拾的七七八八,吴青萍将家中存放银钱的匣子翻出,细细数了数,还有六千三百八十二文。
沈溪在沈氏茶行忙碌多年,却并无月钱,只逢年过节时,沈德修和温宜明会塞给夫妻俩一些家用,他们都是简朴之人,慢慢的便积攒下来了,原是准备留给沈令玥当嫁妆的,不曾想光房租便用去大半。
她将在旁边书案上练字的沈令玥叫来,问道:“阿玥,可还记得这个匣子?”
沈令玥乖巧的回道:“自然记得,里面是阿玥的嫁妆,有很多铜钱。”
沈令玥还不明白嫁妆是何意,但她知道阿娘爱数里面的铜钱,每次数完都会开心的跟她分享,她的嫁妆又攒了多少。
吴青萍听闻自然愧疚,她知道到了扬州城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阿玥的嫁妆怕是保不住了。
于是便安慰女儿更是安慰自己:“阿玥,这些银钱算是阿娘借阿玥的,等咱家缓过来后,阿娘再重新给你攒嫁妆,十年后你及笄时,阿娘给你攒一百贯嫁妆,好不好?”
沈令玥听闻钱多了,自然高兴应好,她又缠住吴青萍的胳膊,问出了盘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阿娘,我们搬到扬州后,就不回来了,对吗?”
吴青萍笑道:“是的,咱们会在扬州城安家,这里不再是咱们的家了。”
沈令玥又问:“沈宣、沈雪他们也会去扬州吗?”
“不会。”知道沈氏几个同龄的孩子自小便欺负女儿,吴青萍怜惜的摸摸她的头:“只咱家搬走,其他人还住在这里,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欺负你了。不过,我们阿玥在扬州也有玩伴,就是三年前在咱家出生的薛家大郎,比你小两岁。以后咱们阿玥就是大女郎了,要让着薛大郎哟。”
听闻新玩伴比自己年幼,沈令玥自然开心:“阿玥是姐姐,自然会让着弟弟的。”
“对,我们阿玥要做姐姐了。”母女两人欢欢喜喜的说笑,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第二日,沈氏宗族开了祠堂,合族男性均到场,又请来里正、乡长和司户,办妥了沈溪别籍异居手续。至此沈溪与江都沈氏再无瓜葛。
次日,沈溪带着妻女携着全部家当,乘船离开江都前往扬州城。
沈溪着灰白襕衫立于船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江都,忆起幼时随母亲初来江都时的情景。二十载,沧海桑田,母亲已逝,而自己也已成人,妻女双全,虽沈家于自己有十年养育之恩,但自束发时起,自己也在沈家供人驱使了十年,如今,恩与怨皆随着母亲的离世而随风消散。
“阿耶,快进来,阿娘说外面天寒。”沈溪回头,看到沈令玥揭开船帘一角,正向自己招手,他一笑,将所有思虑放下,大步走向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