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薛阿瞒  大娘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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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知道,年后自己会更加忙碌,怕是连晚上为沈令玥解惑的时间都没有了,想要延请西席,却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且西席需要慢慢访来,人品和学识总要严格把关。听到薛仁儒的提议,自然知道不错,且依着薛仁儒的洒脱性子,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不会太过呆板。然而,千好万好唯有一点不好,薛仁儒虽然博闻多识,但终归没有教过书,怕难有章法,若女儿拜了师,无所成,到时就不好再另投他门。

他的顾虑自然不好言明,只道:“你且容我想想。”

这件事情薛仁儒已经琢磨了几日,让他只领着薛宗平读书,他自然不肯,不过他觉得与沈令玥颇为投缘,所以才愿意做她的夫子,薛宗平不过是顺带手的事儿。虽然对教书他没什么章法,但此时见沈溪推脱,难免要辩解一二:“兄长莫要误会,我虽然行事不羁,但幼年时也是从《千字文》《说文解字》开始启蒙的,之后才读的《孝经》《论语》《诗经》《尚书》,《礼记》《春秋》《易经》《史记》也都跟着夫子系统研读过。且我的夫子们皆是当朝大家,不敢说跟着我必能中举,但知书识礼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薛仁儒便将当年夫子们怎么教的自己,尽可能详细的转述。沈溪自从到沈家后,便再也没有正经跟着夫子读过书,多是自己一个人钻研,也幸得如此,才没有像一般士子那样局限,反倒涉猎颇广。此时,见薛仁儒谈及正统是如何教授弟子学识的,自然听得津津有味,有时也会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走了弯路。

最后,自然是薛仁儒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沈溪,两人约定上元节后便让两个孩子跟着薛仁儒读书。

商议完毕,沈溪便让沈令玥来拜夫子,薛仁儒自然高兴的受了,还不忘教诲:“阿玥以后有什么不解的,尽管来寻夫子。”

眼见着两位老父亲就自己和薛宗平读书的事情说个没完,沈令玥虽然高兴却难免有些急躁,此时听薛仁儒如此说,自然抓住机会:“正好,阿玥有一事不清楚,想问夫子。”

薛仁儒颇为自得的问道:“何事?”

沈令玥瞥了一眼远处窝在蒹葭怀中打盹的薛宗平,故作镇定的问道:“阿弟可有小名?”

薛仁儒笑道:“没有,我与你叔母只唤他宗平。”

“可否让我给阿弟取个小名,我好唤他?”说完,沈令玥不忘暗自打量薛仁儒的表情,见他并无异色,不安的心方才落下。

薛仁儒向来不拘小节,欣然答应:“自然可以。”

却不想,对面的沈溪开口:“不可!”

薛仁儒问:“兄长,这是为何?”

沈溪答:“阿玥与宗平同辈,怎可给宗平取名!”

薛仁儒笑道:“这倒无妨,到时我唤宗平前来,跟他说是我给他取的小名就好。”

沈溪无奈,只得对沈令玥言道:“你取的小名暂且说来听听。”

沈令玥见阿耶眼带厉色,有些心虚:“唤阿蛮可好?”

果然沈溪皱眉问:“何字?”

沈令玥只得在棋盘上写出,沈溪见了眉头皱的更深:“何解?”

沈令玥又硬着头皮掰扯:“《山海经》有云: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沈溪听闻,瞪了沈令玥一眼:“你可知其意?”

沈令玥腹谤:不就是像鸭子一样的蛮夷之鸟嘛,还很不祥,见了他就会发洪水。但这话她怎么敢说出口,只能低头坐在那里讷讷不言。

沈令玥不知,薛仁儒却知道,蛮蛮是比翼鸟,正是如此他才更觉有趣,心中早就应下了,只是知道,沈溪必然不会同意,须得改上一改。

“不若换个字。”薛仁儒将“瞒”字写在棋盘上,并解释道:“瞒,平目也。却是合了我和他的来处,甚好。”

说着薛仁儒便让侍女将薛宗平领来,只见薛宗平迷迷瞪瞪的走到薛仁儒面前,此时沈令玥怎敢再多言让薛仁儒夸奖他。

薛仁儒看着面前曾经的襁褓婴儿已长成三尺稚子,不觉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感慨道:“吾儿渐长,父心甚慰。恰逢新岁,特唤汝前来教诲于汝。无论何时,汝应忘汝神气,堕汝形骸,以庶几乎!若身之不能治,何以暇治天下乎!今特赐汝乳名,唤‘阿瞒’,愿汝莫忘本源,莫失本心。”

薛宗平虽然没有听懂父亲的意思,甚至都不知道父亲给自己取了个乳名,只是他从未见父亲待自己如此温柔,自然欢喜应是,又见沈令玥坐在父亲身旁,便觉得是她的功劳,自此对她言听计从。

薛仁儒久久不能平静,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对幼子言说,再看他新衣笑颜,方想起此时新岁自当欢喜,也不再纠结,遂放开他,又去与沈溪下棋。

被薛仁儒放开的薛宗平则不动声色的爬上坐塌,紧挨着沈令玥而坐,悄声唤了声“阿姐”。沈令玥仍然沉浸在方才无力的羞愧中,并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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