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玥揶揄道:“现在高兴了?”
薛宗平刚要说高兴,想到阿妹,又垮下脸来:“不高兴,以后爷娘有了阿妹,就更不待见我了。”
“胡说!你成了长兄,好生爱护你阿妹,你爷娘怎么会不待见你?除非你本就存了妒忌之心,你阿妹有的,你只想占去,却从不想让着你阿妹。”
“阿姐,你说的倒好。我瞧着令誉还未出生,伯父便买了厨娘、侍女,而今又给你买了小侍女,伯母也不给你张罗吃食了,倒是走到哪里都抱着令誉,难道你不妒忌?”
“你这个斤斤计较的小鬼!你难道愿意看你阿娘每日辛苦操持家务,难得片刻空闲?有个小侍女给我做跑腿,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令誉是我阿弟,我疼爱他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妒忌他?这些年我阿娘给你做衣服,凡是我有的都给你一份,你可曾见我妒忌过你?”
“我自然与令誉不同,我是你的阿……”薛宗平本想说我是你阿弟,又想到说阿弟,阿姐与令誉倒是真比自己更亲,便又机智的改口:“我是你的阿瞒!独一无二的阿瞒,除了你,再无人可唤的阿瞒。”
确实,自薛宗平取了乳名阿瞒后,薛仁儒和蒹葭、沈溪和吴青萍仍只唤他宗平,奴仆唤他郎君,只有沈令玥一直唤他阿瞒。
只是,听闻此言,沈令玥难免会想起那场起名风波,进而想到“蛮蛮”之意,不由的抱怨父亲和叔父,他们明明知道蛮蛮是比翼鸟,竟没一个告诉自己的。再看薛宗平那得意的鬼笑,只觉双颊发烫,颇有些坐立不安,便猛扇了几下扇子,色令内荏道:“不许强词夺理!不许妒忌令誉和阿妹!不然别想我再给你好颜色!你好好爱护弟妹,我自然会更喜欢你。”
“我不要更,我要最,我们三人中,你要将我排在首位。”薛宗平惯会讨价还价了。
“好啦,你一直都在首位,莫要胡思乱想了。”说着沈令玥站起身来,边说边走到一边活动筋骨:“你今日的大字写完了吗?”
“还不曾写。”提到功课,薛宗平上扬的嘴角又耷拉下来了。
“那今日便在我这里写吧。”说着,沈令玥从一旁的书架中抽出他们正在学的《礼记》递给他:“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去。”
薛宗平接过书,仍不死心:“可以不写吗?”
“今日事今日毕,你不写,就等着明日夫子打你手心吧。”薛宗平听了,左手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薛仁儒罚起自己儿子向来不手软,沈令玥见状忍不住笑道:“你若是觉得你能挨得过戒尺,说不定,明日夫子心情好,会放你一天假,让佟师傅带你去城外游玩一天哟。”
想到那地狱般的一天,薛宗平不寒而栗,连忙拿了黄纸铺上,又去研磨,还不忘嘟囔:“以后不许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沈令玥只笑,她也不看书了,坐在一旁给薛宗平摇着扇子,笑着看他写字。
过了一会,侍女白芽敲门而入,她手中端了一盘西瓜,笑着对沈令玥道:“大娘,娘子听说大郎君来了,便让切了块冰镇的西瓜,给你们送来解解暑气。”
沈令玥摇着扇子回道:“你放在条案上吧,等阿瞒写完字,我们自会去吃,正好也能散散冷气。”
薛宗平抬头看白芽将西瓜放在一旁的条案上,方道:“代我谢过伯母。”
见薛宗平在写字,白芽不敢多待,应是后便退下前往内室复命。
等薛宗平写完字已是申时末,姐弟俩走到条案前吃西瓜,薛宗平见沈令玥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便道:“阿姐,你既然怕热,何不在房中放几个冰鉴,还能凉快些?”
“我阿耶说我还小,怕室内室外气温差别太大,伤了身子,并不让我用冰鉴。你瞧瞧我们两家,除了叔父的书房,哪里放过冰鉴?”说完,沈令玥又叮嘱:“你也一样,少吃些冰酪之类的凉物,冰镇的水果也要拿出来后放放再吃。”
薛宗平拱手道:“是,谨遵阿姐教诲。”
见他如此多礼作怪,沈令玥用食指轻点他的额头笑道:“淘气!”
又见他冲自己做鬼脸,刚才的一本正经荡然无存,只剩一团孩子气。又想到他平日上午读书、下午习武、晚上还要做功课,甚是辛苦,今日能如此早的从佟师傅手中脱身,也不知道被摔打了多少回,怎么会不心疼:“阿瞒,你平时读书习武很是辛苦,可要我去跟叔父说一说,让他给你减些功课?”
沈令玥知道,叔父只希望阿瞒能习得一身好武艺,读不读书倒是次要的,而他也爱习武,自然不能提让他减些习武强度的事,只能从读书上下手。
薛宗平听了马上瞪眼看她:“不许去!阿耶说了,若是我不努力,便不让我跟你一起读书了。”
这是薛宗平不认真读书时,薛仁儒常说的话,却是比什么都奏效,自然就惹得薛仁儒常以此言督促他勤勉上进,他最听不得此话,却又听的最多,都已成梦魇。
沈令玥自然知道缘由,便向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