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的月光如同潮水一般漫过窗棂,倾泻而入,窗外的天空似乎有某种白色的小鸟滑翔而过,留下惊鸿一瞥。
北方的深秋总是要比中原去的早。马背立君权,草原养万民的大凉国又要进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大凉皇帝马背上打下雄伟江山,草原地盘广阔,却只能养草畜牧,逐水陆而居。
草原国家都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由于北方耕地少,而人口却繁衍许多,人均分配不足,粮食总是少的。今年尤甚,夏季天气燥热少雨,连地处中原雨水繁多的大荔粮食也减产不少,更别说北方的大凉需要雨水才能养草养羊养马养百姓了。
虽然大凉此国长期处于吃不饱,生产力不发达的状态中,但是他们的战士们却都很骁勇善战,中原各国轻易不想对上。
大荔建朝不过百年,根基不厚,早年先皇争夺地盘时还干了许多臭不要脸的混账事,给后世子孙遗害无穷。
唐宴和唐征两兄弟的父亲,也就是大荔先皇,极无耻,爱美人,也爱江山。年轻时抢走了大周皇帝的青梅竹马回大荔,现在他死了,人家大周皇帝还没有死。暗地里指不定怎么想着给大荔来一刀。
大荔先皇早逝就是因为耽于声色犬马,掏空了身体。虽然养了几年,可是树敌太多,左给你下点慢性毒,右给你来点大补药。多亏了左一刀右一补的操作,大荔先帝不仅死的早还死的很惨。死相瘦骨嶙峋,一点看不出皇室基因的优良。
等到他悔悟之际,回望自己的一生,突然猛地一发现自己时日无多,而自己的多个儿子早就在各种各样的暗害和斗争中嗝屁了,公主们也没有几个,也早都被自己送出去和亲去了。
算来算去,只剩下了冷宫里的两兄弟成了独苗苗。这两个独苗苗就是唐宴,唐征。先帝挑来挑去,选了自己的大儿子唐宴做继承人。可他没有想到唐宴根本无心皇位。继位这么多年,还总觉得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朝阳阁里烛火闪烁,明黄色的桌帘在这空寂的夜晚刺的人眼睛疼。
唐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闭了闭酸涩胀痛的眼,他的喉咙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而显得有些沙哑。察觉到身边有人接近,唐宴稍微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背靠着椅子,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瓷器轻响,接近的那个人似乎轻手轻脚的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案边,接下来的动作却有些迟疑,唐宴静待。
作为一个内侍,自然时时刻刻要以皇帝的舒服舒心为原则。杨舒看到皇帝似乎有些疲惫,连忙端上早已温好的茶水。可是皇帝却没有动静,这让他有些迟疑要不要叫醒他。
正当他觉得还是不要叫醒唐宴的时候,唐宴睁开了眼睛,鹰隼似的眸子直盯着他,杨舒被这侵略者的目光吓的一顿,还未来得及撤开的手就这样被唐宴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抓住,像是抓小偷一样,死死抓着。两人的手碰到了刚放下的茶盏,只听到啪嗒一声,两人的视线望过去,水已经漫满了桌子。刚批好的奏折被染湿,字迹浸开,已然看不清原来面目。
两人一时无话。
唐宴却有些低沉的笑了,他似乎被这件事给逗开心了,眸子里的沉沉深意被笑意代替,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笑意未尽的颤音,还有一些在夜晚里让人分辨不出的意味,“这么笨手笨脚,怎么做孤的内侍,嗯?”尾音上挑极富挑逗性,像是个调戏姑娘的公子哥。
杨舒本被这突发事件给惊讶到,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此刻听到这般话语,虽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却还是让他心里一阵慌乱,身体似有燥意涌上。
他也不敢挣脱皇帝的手,也不敢说话,只好保持沉默。杨舒庆幸,夜晚晦暗,让唐宴看不清他红透的耳廓。
看他一副沉默是金的惯常应对态度,唐宴觉得又好笑又可爱。杨舒以为他沉默就会逃过一切吗?太天真了。
唐宴更加牢靠的握住杨舒的手腕子,手指腹不自觉的摩挲几下,触感滑腻柔软。手下的这个人似乎又被吓到,身体更加僵硬。
杨舒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可能发青了。他只能任由这个任性的皇帝动作。
唐宴一点点的将杨舒拉入了自己的狩猎范围,像是一只雄狮花了许久布置好陷阱,且有足够的耐心守着猎物,这是他的猎物,只能是他的。
两人越来越近,近到杨舒在心里已经自暴自弃的开始想着,随便吧,随便吧。
唐宴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只是长的清秀而已,大美人他见过不少,却独独对这个人起了心思。他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动作却丝毫不缓。
杨舒神思恍惚,耳畔传来湿润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洞,耳廓,耳垂,甚至是脖颈。这位不知羞的皇帝陛下轻声的,缓慢的,字字清晰的说道,“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比如我的龙榻?”带着笑,带着欲,带着情。
唐宴偏头,视线略过杨舒侧脸,这个不经逗的人此刻已经红了脸,红了衣领下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