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七月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泛着淡淡的橘色,没有一丝流云,小院枝头的绿叶透着青绿,干净的青石板晒得发热。
藤萝花架下,满架藤萝遮蔽出一片清凉之地。
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盘膝坐在光滑的地面上,手掐印诀,双目闭合,呼吸绵长而有规律,脊背挺得笔直,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带着莫名的韵味。
一侧,则是一位悠然躺在竹椅上的年轻女子,手中握着一柄满池荷花的圆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同样闭合着双眸,悠闲的仿佛在小憩。
感受着小院中的灵力有些活跃,空气中漂浮着的那些闲散灵力,都在随着少年郎的一呼一吸而起起伏伏,扇着圆扇的灵初悄然掀开了眼皮。
修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入定冥想,便需要不小的耐心。
何为入定,何为冥想。
能令心专注于一境之地,可称定。
入定需要保持人保持放松,需要调整呼吸,摒弃杂念,达到一种既保留意识,但又无欲无求的境界。
这对于绝大部分人都很困难,闭上眼睛,然后要保持不睡着,没有别的念头,一会儿倒是不难,难的是一直保持下去。
入定与冥想,某种程度倒是一致。
皆是呼吸,放松。
入定冥想之境,李羡仙自练习至今,已有两月有余,这才堪堪摸到了入定冥想的门槛。
照例的入定冥想半个时辰,李羡仙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师父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一旁的小桌案上,还有一碟子冰镇着的灵果。
一起生活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李羡仙对于自己这个师父的一些习性显然已经深有了解。
虽是修士,生活习惯一些方面很是随性,衣食住行四样,最重视的就是食。
而且,修士明明可以辟谷,但他的师父,但凡遇到好吃的,绝对不会错过。
比如说。
只见眼前的女子圆扇遮了遮半张脸,眼眸微抬,透过藤蔓之间的缝隙看了看天色,清了清嗓子,“羡羡啊,这七月的天气,就是热,热得为师啊,有些想念苏和斋的凉粉果了,清清透透,冰冰凉凉,再撒上一层酸酸的果汁子,最好再添上一层甜蜜蜜的臛灵沙,当是妙极。”
“还有那桂芳记的桂芳饮,磨得细碎的冰沙,酸酸甜甜的饮子。”
“还有那北城的烤鸭,不知是用何木料烤制的,外皮酥脆,肉质细腻,入口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蘸着他们家的酱汁吃,又酸又甜又辣,解腻还开胃,在夏日吃虽是腻了点,但配上凉粉果,桂芳饮,却是一绝。”
苏和斋的凉粉果,桂芳记的桂芳饮,北城的烤鸭。
李羡仙一听,心中便已然知晓了。
“师父稍候,弟子这就去给师父买回来。”
小徒弟就是上道,灵初笑眯眯的躺在竹椅上,其实自己这个徒弟,这两个多月来,厨艺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毕竟,从一开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现在煎炸蒸煮样样不落,实在是一个难得的进步。
但进步是一回事,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
对于灵初这个被桑梓喂叼了舌头的老饕餮来说,只能算普普通通,堪堪能看,能不吃就不吃。
所幸这离国都城,到底是一国之都,能在这儿立足的饮食店铺,都是有那么一两手的绝招,还是能够稍微入灵初的眼。
看着徒弟朝自己行了一个礼,熟稔的进厨房挎了一个竹篮,开门出去,躺在摇椅上悠然自得的灵初眯了眯眼,微微一笑。
李羡仙挎着竹篮,一走出小院的门,迎面正遇上同住在一个巷子里的邻居。
是个与他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一身寻常的布衣,洗的干净,清秀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正坐在门槛下乘凉,手中还捧着一个瓜,看到李羡仙的瞬间,一双明亮的杏眼顿时更亮了几分。
“李哥哥!这是我娘刚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湃好的西瓜,你要不要尝一尝?可甜可凉了呢。”女孩正是单纯的年纪,见到好看的少年郎,总是多几分的宽容。
李羡仙如今虽然也是一身布衣,但面容俊秀,再加上自幼养尊处优养出来的尊贵气度,这两个月来修道的淡然模样,对于小巷姑娘来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看哥哥。
眼前的女孩虽然是邻居,但李羡仙从来不吃不熟之人给的东西。
虽然不吃,但对方的好意还是让李羡仙诚恳的道了谢,“多谢袁家妹妹,但我还要出门,就不便带东西了。
袁二丫失望的低下了头,但想起了什么,又双眸亮晶晶的说,“那我可以在这里等李哥哥回来,我给哥哥留一块最甜最红的。”
李羡仙礼貌一笑,又要拒绝,就听袁二丫又道,“我可以给李哥哥多留一块,也给哥哥的师父尝一尝。”
虽然小巷居民都觉得新搬进来的邻居,看起来像姐弟,对方却称是师徒,着实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