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虔此时此刻真是气疯了。
昨日秦君驷跑到他的府上,请他复出担任大良造,执掌秦国的军政大权。一开始公子虔是拒绝的,声称“卫鞅不死,嬴虔不出”。
秦君驷果真答应除掉卫鞅!
就连办法秦君驷都替嬴虔想好了,就是诬蔑卫鞅谋反。当此之时,秦国的朝局基本上已经平稳,秦君驷已经巩固了自己的君权,卫鞅成了可有可无之人,甚至成了秦君驷掌控大权的绊脚石。
公子虔亦是意识到这一点,换做以前,秦君驷继位之初,公子虔心里是不愿除掉卫鞅的。盖因卫鞅一死,秦国的朝局就会失控,就会崩溃,以老甘龙、杜挚为首的老世族必定会反扑,极有可能威胁到秦君驷的君位。
公子虔还没有自私到,为了一己之私怨,继而枉顾家国大事于不顾的地步!
不过,秦君驷的表现着实出彩,经过后者的种种手段,老世族的势力备受打击,各地方的官吏基本上都是秦君驷或者嬴疾一手提拔起来的,无论是朝中还是地方,秦君驷都不必担心老世族再有能力犯上作乱,以至于逼宫什么的。
让公子虔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秦君驷居然不趁机将老甘龙、杜挚等人一网打尽,反而还将卫鞅请回咸阳担任大良造。这就让公子虔的内心十分痛苦。
谁知道峰回路转,秦君驷居然要除掉卫鞅!
公子虔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能让他亲手报仇,自然最好不过!
但是公子虔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诬陷卫鞅谋反之后,秦君驷并没有立即将其处死,改为明日斩首示众,这不是夜长梦多吗?
接下来又有转折。
以景监、王轼为首的新法派的大臣为卫鞅求情。
公子虔就寻思着,哪怕是编造的罪名,只要秦君驷承认,以后者今时今日的权势,足以处死卫鞅的,不必顾及太多。
但是不曾想,秦君驷又做出了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
秦君驷将卫鞅给放了,只是软禁在商君府,不得外出,还命令他公子虔立即到商邑查实,查实有据,才能定卫鞅的罪!
我的君上!卫鞅谋反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让老夫如何找到罪证?公子虔的心中很是埋怨,就在下朝之后,前往龙台觐见秦君驷。
“君上!”
此时此刻,秦君驷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嬴华下棋。饶是公子虔心性十分沉稳,却也无法忍受。
“啊,公伯来了。快坐,陪寡人下一局围棋。嬴华这臭棋篓子,寡人实在看不上。”秦君驷笑吟吟的上去扶着公子虔。
公子虔愤愤不平地道:“君上,你怎能这般气定神闲?还下棋!”
秦君驷挥了挥手,嬴华就讪讪的站起身,站到一边,附近的内侍与宫女都纷纷退下。
“公伯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秦君驷含笑道:“公伯,你是在怨恨嬴驷释放卫鞅吗?”
“难道不是吗?”公子虔坐到蒲团上,狠声道:“君上,你不该如此啊!你何不顺势处死卫鞅?即便景监、子岸那些人有异议,又能如何?卫鞅苛刻,刻薄寡恩,世族百姓多怨愤矣!君上不立即处死卫鞅,恐夜长梦多啊!”
“公伯,实不相瞒,其实寡人是曾想过立即处死卫鞅的。甚至于,寡人都想在朝堂之上,直接处死卫鞅,来个杀鸡儆猴!”
顿了顿,秦君驷随即摇摇头道:“不过,寡人心中又觉得不太妥当。”
“不太妥当?”公子虔的吹胡子瞪眼地道:“君上大谬,眼下之势,君上更应该快刀斩乱麻!不应该给卫鞅以及景监、王轼等人留下任何斡旋的余地。不然他们一旦反扑过来,君上何以自处?”
“君上!你别忘了,咱们并没有掌握卫鞅谋反的罪证。你还让公伯大老远的跑到商邑,不是白费功夫吗?”
闻言,秦君驷意味深长地道:“公伯请放心,嬴驷自有主张。”
“君上有何主张?请君上明示,老臣洗耳恭听。”
秦君驷微微一笑,说道:“公伯,你以为凭借咱们捏造的那些所谓的罪证,就能给卫鞅定罪了吗?就能让卫鞅身死族灭了吗?”
“君上此话何意?”公子虔愣住了。
秦君驷拍了拍公子虔的手背,眯着眼睛道:“公伯,法不诛心,法诛其行。这是卫鞅昔日所说之言,公伯记得否?寡人要依法治卫鞅的罪,而不是以自己的权势施压。正所谓上行下效,寡人若是都带头破坏秦法,日后秦人何以守法?”
“法不诛心?”公子虔冷声道:“君上,你是在戏耍老臣吗?”
“非也。公伯,其实嬴驷并没有戏耍你,这事儿若不做的隐秘一些,如何瞒天过海?欲要骗人,先骗自己。若是连自己都认为是真的事情,别人才会相信是真的,信以为然,不是吗?”
看着秦君驷脸上浮现的淡淡笑意,公子虔有些不寒而栗,低着头道:“君上果真有先见之明,居然连老夫都骗过了。只是,君上打算如何处置卫鞅?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