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一家人被押到咸阳后,除了荧玉公主,都被打入死牢,明日处以极刑。
景监、王轼等人欲为卫鞅求情,却也无从开口,想见卫鞅最后一面,都没有办法,因为秦君驷早已下了诏令,任何人没有他的诏令,不得探视卫鞅。
在这种让人倍感压抑的氛围之下,忍无可忍的新法派大臣在大朝会上纷纷为卫鞅求情。
景监道:“君上,臣请君上宽恕商君之罪,饶其一命!”
秦君驷还没说话,陛台下的公子虔便冷哼一声,道:“景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卫鞅之罪,是为造反,犯上作乱!其罪当诛,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连这样的罪行都能饶恕,国法何在?”
“大良造所言极是。”上大夫杜挚亦是道:“卫鞅起兵作乱,罪大恶极,怎能饶其不死?这天底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正是!”
公孙贾出列道:“景监,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为卫鞅求情,难不成你跟卫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你根本就是卫鞅的同党,也有犯上作乱之心?”
“公孙贾,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景监怒道:“我景监绝不相信商君会造反!商君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呵呵!”公子虔冷笑道:“景监,卫鞅谋反,已经不是铁证如山,而是已成事实!你这般为卫鞅辩解,为其求情,老夫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何在!”
“你!”景监气得不行。
就在这时,国尉子岸忍不住站出来,垂手道:“君上,你不该处死商君!商君于秦国有大功,若无商君之变法,大秦何以国富兵强?何以败魏军于河西,收复失地,一雪前耻?商君于秦国有大恩大德,于君上有大恩大德,于情于理,君上都不该处死商君啊!”
“子岸说的没错。”
咸阳令王轼朗声道:“君上,你忘了吗?先君薨逝之前,曾几次欲立商君为储君,待其百年之后,承继秦公之位,可是商君屡屡辞而不受,甚至还进言寻回君上,让你得以承继大位!若是商君觊觎这秦公的宝座,当时就能坐上去,为何要拥立君上?”
“商君之高风亮节,商君之良苦用心难道君上还不清楚吗?君上!君上欲杀商君,必是为小人佞臣教唆所致,臣恳求君上诛杀公子虔、甘龙、杜挚,整肃朝纲,以儆效尤!”
闻言,秦君驷的脸色一冷,宛如敷上了一层寒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待秦君驷发言,公子虔直接大踏步走出去,沉声道:“卫鞅造反,已成事实,二三子何必为其辩解?卫鞅于秦国确有功劳,劳苦功高,但都不是他犯上作乱而能得到宽恕的理由!这是乱法,这是在践踏国法!”
“公子虔!你屡屡唆使君上处死商君,用意何在?”
“哼,老夫能有何用意?”
王轼冷声道:“秦国谁不知道你与商君有私怨?公子虔,昔日你触犯新法遭受刑罚,本是罪有应得的,何以怨恨商君?你这是在假公济私!你这是在因私废公!九泉之下,你如何有颜面再见献公?如何有颜面再见先君?”
“你!“
“够了,都少说两句!”
看见公子虔与王轼争执起来,大有剑拔弩张之势,秦君驷一脸不善,将双手合拢在袖子里,淡淡的道:“二三子若是要为卫鞅求情,大可不必。卫鞅犯上作乱,不可饶恕,谁再敢为卫鞅求情或者辩解的,同罪!”
“……”
一句“同罪”,顿时将群臣都震慑住了。
景监、子岸等人虽是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众人都认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王轼居然悍不畏死的站出来,冲着秦君驷斥责道:“君上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商君无论如何,都是我秦国的大功臣!君上这般逼杀商君,这般对待商君,难道就不怕遭非议吗?”
“君上!臣听说帝辛杀比干、商容等贤臣,自毁社稷之栋梁,故而商朝倾覆;吴王夫差疏远伍子胥,不听忠贤之良言,亲小人而远贤臣,故而吴亡;夏桀重用佞臣,排斥忠良,故而成汤灭夏!这都是前车之鉴!”
王轼哽咽着道:“君上如今处死商君,亲近公子虔、杜挚等小人佞臣,继而疏远我等敢言直谏之良臣,自毁长城,杀害国之柱石,不是在步商纣王、夫差和夏桀的后尘吗?”
“请君上三思!”
秦君驷眯着眼睛道:“王轼,你是在辱骂寡人,诅咒大秦亡国吗?”
“君上!”王轼“扑通”的一声跪下,高声道:“若君上擅杀商君,就是桀纣之君!秦国岂能长久矣?王轼不才,唯有以此残躯唤醒君上,以自己的鲜血昭彰于朝堂之上!”
“君上,臣去也!”
撂下这句话,王轼就不由分说的一头往附近的蟠龙柱子上撞过去,竟是要血溅宫廷!
旁边的景监、子岸等人连忙拦住王轼,抱住后者的身子。他们是了解王轼的性格的,十分刚烈,一言不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