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各地的军营和衙门,包括朝中的官员,开始纷纷上书,言如今大楚虽然日益富强,但北方和西方仍有强敌环伺,危机四伏,为安定社稷,请求楚皇易储。
太子年纪尚幼,面对如此纷乱的国势,恐难以应付,唯有泰王正值盛年,老成持重,深得人心,又有军旅经验,又有治政经验等等。
为大楚社稷计,陛下应仿效先帝,易泰王为储,方可保大楚千秋万世。
楚皇虽然心怀杀机,但却也偏偏不能有动作。
一则众臣上表,确实是从好的角度出发的……楚国太子确实太年轻羸弱了,扛不住外敌滋扰。
二是上表的人太多,杀不完的。
三是他的皇位也是从大哥手里得来的……这事儿楚皇占着理亏,他不能杀人,只能好说好商量。
于是乎,在深思熟虑之下,楚皇召开了一次朝会,商议储君之事。
朝会上,以兵部侍郎等为首的泰王集团,纷纷上奏:只有让泰王为储,大楚方能千秋万世,毕竟眼下国内虽然天平,但江南草寇尚未完全平定,且北方和西方尚有蛮夷虎视眈眈,若无强君,则必被欺凌,甚至有亡国之祸。
但是以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为首的保守派,则是强调太子乃是楚皇之子,且在数年前就被立为储君,如今没有过错,却要无端被废,有失偏颇等等。
群臣唇枪舌剑的争执了好久,僵持不下,几乎都要动起手来。
若非是当着楚皇的面,估计大殿之上,已经有人要见血了。
最终,两派臣子争执不出结果,只能向楚皇请谏,请陛下给出公断。
毕竟无论他们怎么吵,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至少是表面上的决定权,都在楚皇手上。
楚皇来回看着群臣,突然道:“诸位爱卿的忠君爱国之心,朕已知晓,唉……此事确实是难啊,朕的身体如今日渐衰弱,说是朝不保夕也不为过,太子年幼且性格懦弱,这一点朕亦是知晓,若是太平盛世,以太子之纯良秉性,倒也不失为一位明君,只是如今强敌环顾,以太子的性子,确实……”
说到这,楚皇又看了看泰王,道:“说起来,三皇弟倒也不失为一位好的储君人选,毕竟朕当年也是如此承大楚基业的……但三皇弟年纪也不小了,膝下爱子亦是年幼,只怕……”
泰王听到这,心中有些憋闷。
二哥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有点想咒自己早死呢?
却见皇帝向着后方一仰头,叹道:“若说年富力强,又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朕倒是还有一个人选。”
众臣中,吏部尚书魏大勋迈步出班,道:“还请陛下明示!”
楚皇幽幽一笑,道:“君子深知之以道,欲其自得知也……朕的道,乃是皇兄所赐,若无皇兄当年力排众议,传位于朕,何来今日之大楚盛世?时至今日,朕亦该完璧归赵了。”
一番话说出来之后,满殿哗然。
泰王似乎没想到楚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讶的看向楚皇。
“当年皇兄传位于我,乃是因为侄儿尚且年幼,为保江山社稷故而如此,如今当年的稚子,已经成长为了英雄俊才,而朕则是垂垂老矣,当此时节,朕决定将皇位归还于侄儿,也算是全了皇兄当年传位之恩,日后九泉之下面对皇兄,朕亦能坦然面对矣。”
泰王藏在袖中的双拳不由微微打颤,他惊诧的看着坐在天子位上的张之渊,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焦虑。
千算万算,居然没有想到他居然动了还皇位的念头?
若是他执意立太子继位,他尚能鼓动党属,以年幼羸弱之言逼迫张之渊立自己为储。
但若是张之渊真有意让位于吴王……这理便不在自己这边了。
首先吴王张桓已经双十年华,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年幼的理由跟他完全扯不上边。
而且在道义和义理上,张桓完全比所有的人其实都名正言顺,毕竟大楚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只不过当年为了顾全大局,先皇兄才不得已传位于张之渊。
泰王若是跟张桓比,在顺序上就得往后排了。
但在这个时候,却见吏部尚书魏大勋站了出来。
魏大勋原先曾是吏部侍郎,前吏部尚书陈之善因恩科舞弊之案被判死之后,魏大勋便升任吏部尚书。
魏大勋今日在朝堂上,一直保着太子跟泰王一党对着干,众人的争吵中,十句得有七句是他喊的,这人嗓门奇大,且性格暴躁,谁也不惯着,从无党派纠纷,只是一心为国。
楚皇曾赞魏大勋乃是当朝之表率,即使他经常出言顶撞自己,但楚皇依旧重用于他。
毕竟这年头,直臣是越来越少了。
而眼下,针对还皇位这个事,魏大勋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
魏大勋扯着大嗓门道:“陛下!此事不可为!”
楚皇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但面上却表现的很不高兴,道:“如何便不可为了?”
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