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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四维来说,皇帝慰留给他赚了些面子。但他内心却完全确定,皇帝并不想继续用他。否则与慰留相配套的,应该是立即将曹一夔处理了。要么罢他的官,要么将之发配,绝不应该是将奏本留中,然后不疼不痒的“慰留”自己。
果不其然,曹一夔没有立即遭受灭顶之灾,带动了一大批御史言官对张四维群起而攻。如果两年前的张四维,势必要写几篇“谢罪”奏章为自己答辩。但如今的他,连逢大变下早已心力憔悴。
于是,张四维在皇帝各种花样慰留下,连续上表,坚决请辞。其中一本写出了其心境:
“伏念臣一介寒贱,遭际圣明备员辅弼,才识短浅,庸劣不职荷蒙皇上海涵,不加罪遣。然鬼神弗佑,降之酷罚延祸于亲.痛恨欲死。重蒙圣慈騬念,宠颁恩博。殊数优礼在前,岂臣之劣所能荷承苫块。
臣行能薄劣,日侍左右无所稗益,致干物议,今当远离。伏望皇上法祖孝亲,勤政如始。惜才爱民,日慎一日.余息无能为报,誓当衔环结草以图效于他生耳.臣具疏仰谢兼乞罢,亟赐放归田里。以闻,而不胜恳切之至。”
这一奏本不同于张四维在连逢丧事时,蒙皇帝颁赐各种祭礼和慰问的谢恩疏。那些谢恩奏本当然要谦虚的说自己德能浅薄,不能承受天恩之类。
在受到猛烈弹劾后,张四维除了第一本之外,剩下求去的奏章没有任何辨白和解释——说明他真的发现圣眷已衰,坚决不干了。于是朱翊钧与他两个在互动中过足戏瘾后,终于下旨准辞。
与旨意同来的,是赐其三等侯之礼遇,并许驰驿。较之张居正郡王且可降袭的千古恩遇,张四维这三等侯虽然没法与之相比,但相较他自忖只能得到伯爵的待遇,也算是皇帝对他所做功业的高度认可了——即便在攻讦他的人眼中看来,这也算难得的殊荣。
万历十五年十月二十,喧嚣终于结束,张四维离开了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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