蚱蜢头尖光眼目,鹭鹚瘦腿全无肉。
路遥行走疾如飞,扬子江边王定六。
王定六进了门,王老爹赶紧将儿子介绍,“大官人,这便是王定六。”
江奇已经站了起来,“不错,是条汉子,手脚伶俐,看腿型,应该练过轻功一类的本事。只怕恁们口中的活闪婆,就是扬子江边的猪婆龙,那真是犀利又生猛,放在定六身上,倒也名不虚传。”
王定六二十出头的小伙,听着这席话,竟然有点腼腆,“大官人说笑,咱普通人家,没甚本事。当年拜了不少师傅,就是无钱求得真传,只有擎天柱鲍佩松师傅可怜我,传我‘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的轻功,如今也只在扬子江边厮混。”
擎天柱鲍佩松?这名字江奇倒是陌生,擎天柱任原倒是听过,在泰安州东岳庙摆擂台的相扑好手,身高足足一丈,称为擎天柱也不为过,此人被燕青击败。江奇听了,也不去深究。
“听说你还颇善游泳?”江奇对着王定六,笑着问了句,“可会驾船?江中的渔船或货船,四百料大。”
“嘿嘿,住在江边,哪能不学游泳,扬子江对岸,一天能来回两次。大小船却也驾得,就是买不起船只,跟老父开个卖酒度日。”
江奇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朝他肩膀一抓,出手其快,没想到王定六下意识肩膀回缩,脚下迅速闪开,一阵惊愕地望着江奇。
“好,果然是有腾挪功夫的。”江奇笑着坐回位置,看向王老爹,“王老爹,刚才出手试探,莫怪我没先出声提醒。只是喜爱这汉子,想带他出去做些别样营生。”
说着话,江奇双指夹着菜碟,轻轻发力,瓷碟应声而断,而且断口整齐,“我这手功夫,也能教他。”
王定六从刚才的紧张中恢复过来,跟父亲目光交流后,就想跪下拜师,江奇手一托,不让他下拜,王定六发力也跪不下去,“话要先讲清楚。我的营生,可不是走南闯北的生意,倒可能吃了官司,现下也不强迫你。”
“再一个,你若要跟我,也不用拜师,教你几套拳脚,也好当得起兄弟义气几个字。”
“大官人本事过人,就让他跟着你去,他在扬子江边厮混,也不是个头,卖酒生意难做,老头子在这里,一人就可看顾。”王老爹赶紧回应。
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眼见王定六一天天长大,没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心中也着急,既然有贵人引路,跟着去还能学到本事,自然再好不过。
“你的意思呢?”江奇看向王定六。只见他眼睛里闪着光芒,不住跃动。也不怪他激动,他跟了不少师傅,哪一个有江奇的本事。
“老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只盼哥哥收到帐下听令,鞍前马后服侍。”王定六寻了个空,赶紧跪下。
刚听江奇不收徒,也不敢贸然叫师傅。
“好,我也不瞒你。我叫江奇,江湖上的朋友送了个‘仁义无双’的绰号,过些时日,准备到东京东路的梁山水泊营生,你若想跟我,三日之后,我再来寻你。”
“哥哥是有大本事的人,也不需等到三日之后,当下收了行李,就能跟哥哥走。”王定六站起来,急不可耐。
“不急,这样,这两日你备一条四百料江船,最好是退役的官船,再购三副薄棺,暂放船上,我自有安排。”江奇掏出两枚五十两大银锭,推到老爹面前,“多出的银子,留给老爹生活。”
“若老爹愿意,等我们在梁山泊稳定下来,再请老爹上去享福。”
王定六尴尬一笑,“哥哥,我原想着不能收钱,就把哥哥安排的事情办妥,可家中实在无钱,蒙哥哥厚爱,定将此事办妥当。不过,五十两足够。”
“掏出来的钱,哪有收回的道理。”江奇把两枚大银锭塞在王老爹手里,“恁老先拿着,以后定六跟了我,论称分金银,异样穿绸锦,还怕继续过苦日子不曾。”
江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要有人帮忙不可。
王定六父子二人见天色已暗,便热情留着江奇在客房中过夜。客房打扫得倒是干净,江奇也不推辞,只唤了王定六进来说话。
“我想你也能猜到我们的营生,我这是上山落草,砍头的买卖。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跟我,脑袋别在腰间,但是金银不缺,日子充实,过得快活;若是不跟,帮我买了船离开就好,以后也别说见过我。”
“哥哥哪里话,我王定六虽没本事,但也知汉子义气为重的道理,说出的话,斩钉截铁,绝无更改。既然跟了哥哥,火里来、水里去,绝无二话。”
“好,你先买了船只,而后在几副棺材里装些铅块,再招呼几个艄公,花钱请他们帮忙撑船,借他们一个月时间,就说每人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资费。三天后到城外码头等我,我们先到江州。办了大事,马上顺流而下,从运河上去,到东京东路落脚。”
王定六听着,不住点头。
“记住,这件事,只有你我知晓。”江奇又吩咐了几句,掏出一包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