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还没有月饼,但北方地区流行一种叫月团的点心,因为它的形状圆溜溜的酷似一轮满月,常常被用作中秋时节的饭后甜点。
陈歌看着吴燕满怀期待的眼神,有些怔愣。
原来后天便是八月十五了,吴燕不说,她都要忘了。
想到以往中秋节,她都是跟家里人过的,陈歌就不禁有些黯然,嘴角微弯道:“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到你家蹭吃蹭喝还蹭拿的话。”
第二天晚上,陈歌便老实不客气地跟了吴燕到吴家吃饭。
吴燕的娘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子,爽朗泼辣,豪气万丈,就是总是过于热情,陈歌临走前,不管如何推脱,还是被她塞了好几大盒圆滚滚的月团。
蓝衣一边抱着沉甸甸的食盒往燕侯府走,一边愁眉苦脸地道:“这月团好吃是好吃,但不好摆太久的,我们三个又吃不完,怎么办才好呢?”
陈歌看着这几个硕大的食盒也有些愁苦,想了想,道:“吃不完,便把它分给燕侯府中的其他人吧。”
她知晓白术是住在燕侯府的,吕闻虽然不住在燕侯府,但似乎每天都会过来跟魏远报告事务,他们在莱阳时对她照顾颇多,她早就想找机会对他们表达一下谢意了。
还有张果儿以及先前在军中一起共事的那几个医者,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他们送点月团去。
陈歌想着想着,忽然心头微动。
也许还能给魏远送点过去。
自从回到燕侯府后,她便没怎么跟魏远见过面了,一是他们在燕侯府的交集不像在莱阳时那么多,二是她也没有主动去找他的想法。
虽说她依然担心魏远会反悔不帮她,但她也不是立刻便要离开,比起可能会让他误会她在故意纠缠他,倒不如先低调行事,待时机到了,再敲打魏远。
不管魏远帮不帮她,她都是要离开的,只是有魏远协助做这个靠山自然更好,她自然要努力争取。
在那之前,如何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找一下存在感,在不让他误会或惹他烦的前提下,让他不要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个技术活。
陈歌立刻便决定了这月团要送。
能有个正当理由跟魏远套近乎,这月团送得也忒值了!
当天晚上回去,陈歌便亲自给要送的每个人都写了一段节日庆贺语,其他人她都是一气呵成,轮到魏远,却是有点被难住了。
中秋节历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是以宋朝时苏东坡没法回家跟家人过节,才会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感慨。
然而,魏远的身世她是知道的,小小年纪便失去了双亲,从此消失在了世人眼前,直到十六岁时才在抗击胡人的军队中崭露头角,重现人世。
他失踪的八年,还不知道怎么过的,但想想便知道不会是多好的经历。
对于这么一个男人,类似什么团圆美满、家庭幸福的祝贺词便不适合了。
陈歌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恍神,这样一想,魏远跟她的情形倒是无比相似,他是自小便没了家,而她是有家,却不能回。
她嘴角微抿,压下心头涌起的苦涩,简单地写下了两句话:
云带阴霾去,月携圆满来。
望君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随即把贺词和月团一一分好,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便让钟娘和蓝衣分头去送月团,谁知道只成功送到了白术、张果儿和军中那些医者手里,魏远和吕闻却是到处都找不到人影。
最后,钟娘拿着剩下的两盒月团回到了院子里,无奈道:“夫人,奴打听过了,原本今天营中的军士都沐休一天,但今早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吕副将一早便来了侯府,和君侯去了军营跟一众将领商讨事情,要傍晚才回来。
白先生原本也要去的,但他似乎长途跋涉回来身体疲累,才留在了府中休息。”
陈歌微微一愣,不禁暗自唏嘘这主帅便是劳碌命,好好的节日都没法安心过,道:“那随时留意着,等君侯一回来便送过去吧。”
她只盼着魏远能早点回来,毕竟今晚吴燕约了她一起逛中秋夜市,她还挺期待的呢。
……
此时,军营的主帅营帐里。
魏远坐在主位,营帐正中间,一个风尘仆仆的兵士正在汇报从丰州那边打探来的消息。
坐在魏远左下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听完后,忍不住讶异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司徒群义那老匹夫的军中果真爆发了天花疫情?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他是魏远麾下四将领之首的征北将军韩栋,长得温文儒雅,却目光如炬,对于熟悉他的敌人来说,他是仅次于魏远这尊战场煞神的存在。
坐于魏远右下首的吕闻却摇摇头道:“这事也太巧合了点,我们前头刚查出司徒群义一直在丰州的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