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已是拿起笔,把心思放回到了方才的计划书上,道:“有时候,别自我感觉太良好,有些事情,你只能感动自己,感动不了任何人。
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地抬进家,还跟你说他需要你,那多半是骗人的。
便是真的,这样的需要也太廉价,不要也罢。”
说到底,她就是不想接纳她!
这便算了,她凭什么还这般作践她的心意!
心芹脸上顿时又是羞耻又是恼怒,最后只是一咬唇,眼中有不甘怨恨一闪而过,猛地站起来匆匆跑走了。
陈歌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只轻轻叹了口气。
“夫人,抱歉,是奴没教好这孩子。”
一个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陈歌抬头,便见到何嬷嬷手里端着一碟桂花糕,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
她连忙站起来,把碟子接了过来,放到了几面上,道:“嬷嬷腿脚不便,这些事就别自己做了。”
何嬷嬷不禁感慨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她一个下人也这般和颜悦色的人,除了以前的阿郎和夫人,便是她和郎君了。
不禁笑呵呵地道:“奴方才在厨房里给夫人跟郎君做桂花糕,过来时,夫人与心芹那丫头已是在说着话了。
奴也不好贸然插嘴,夫人不介意奴听了你们的对话罢?”
陈歌淡淡一笑,“自然不介意。”
何嬷嬷看着她,轻叹道:“奴其实早便意识到那丫头存了那方面的心思,但奴还以为,她会自己想明白,没想到……
唉。
奴这腿是十六年前那场战争落下的毛病,那时候阿郎和夫人……都没了,小郎君又失去了踪迹,奴侥幸捡回一条命,便留在了通州,给阿郎和夫人立了个衣冠冢。
原想着,奴便这样守着阿郎和夫人,若老天有眼,让奴在死前再见一眼小郎君,奴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后来,小郎君真的找过来了,他见到奴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嬷嬷,我爹娘已经去世了,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亲人。
那时候,奴的眼泪哇哇地掉,奴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哪有资格让小郎君说这种话。
后来……小郎君便在这个村子里买下了这个院子,让奴住了进去,还让奴在外头找个人伺候,心芹便是这么来的。
夫人许是还不知道罢,夫人和阿郎碑位所在的地方,便是当初他们被那可恶的胡贼逼入绝路的地方。”
陈歌微微一愣。
她还真不知道,魏远也没有与她说。
“奴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夫人,我们郎君,真的是一个很重情重义的男子。”
何嬷嬷眼神温柔地看着陈歌,道:“您别看他如今性子有些乖张……暴戾,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因为他太在乎他如今所拥有的东西,在乎得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所以,若以后当真发生了些什么事,奴只盼着夫人不要那般轻易地离开,否则,郎君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