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连她是谁都不知晓,她又为何用那般深仇大恨的眼神看着她?
钟娘自然也看到了那女子方才的眼神,眉头一皱,凑到陈歌耳边道:“夫人,那是王家的嫡出七娘王素芸。
奴听说王家的人有意把她许配给昌郎君,谁料昌郎君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们,显然完全看不上这王七娘,这件事传出去后,民间的百姓都在看王七娘笑话呢!”
陈歌微愣,不禁微微挑眉看向钟娘,钟娘撇了撇嘴道:“夫人知晓奴平日里便爱打听这些,因为夫人不爱听,奴便不在夫人面前提。
这王素芸平日里喜欢拉着一群姐妹到街上闲逛,奴出去采买时见过她几回,这才认出来了。
方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十一娘,便是她的姐妹之一,奴也见过她几回呢。
嗤,夫人是没见过她在王七娘身旁那模样,好像恨不得变成王七娘的奴才巴结她似的。”
因王家在大楚地位不低,王七娘向来心高气傲,被昌郎君那般毫不给面子地拒了,心里的打击可见一斑。
又见昌郎君方才对夫人那般敬重,依然是看夫人百般不顺眼了。
哼,可惜她再看,也注定及不上他们夫人一根毫毛!
陈歌不禁好笑地看着钟娘,她们平日里闲聊的范围可还真广泛。
不过,王七娘竟然跟陈十一娘交好……这个冀州城,确实不大。
她又悄然打量了王家的席位一番,见那里坐着四个年轻郎君,其中有三个坐在了后排。
王九郎是庶子,不可能坐在第一排,只是也不知道那三人中,哪个是王九郎。
因着开头的这番敬酒,接下来的宴席再没有人敢明着给陈歌难堪,这场庆功宴也算是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宴席期间,陈歌忍不住频频心虚地偷瞄身旁的男人。
却见他一晚上都沉着一张脸,眼角分明有凛冽的寒光,显然在极力憋着心头的火气,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有人敢上前寻他说话,宋志朋更是不停地擦额角的汗,又是焦急又是无措。
不禁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这一晚上,确实是难为他了。
然而,便是陈歌再克制地喝酒,宴席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上头了,连忙站了起来,带着钟娘和蓝衣到院子里散酒气。
毕竟这里不比常州,若是她又醉了,只怕不好收场。
城守府的院子虽比不上燕侯府大,却比燕侯府精致多了,据说宋志朋原先在南方做官,后来才调到了冀州,因此这城守府的院子带着几分南方庭院的温婉意蕴。
陈歌走在其中,偶尔只能见到站岗和巡逻的侍卫,因为大部分仆从都调到花厅服侍客人去了,连仆从都没有见到几个。
她慢慢地走了一段路,这才感觉脸上的热潮退了下去,正想转头嘱咐钟娘她们回去,一旁跟着她们的林一忽地脸色一变,低声对陈歌道:“夫人,有人过来了!”
陈歌脚步一顿,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里。
小径四边皆是盆栽和假山,侍卫远远地站着,虽然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却显然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不由微微挑眉,眸色微凝。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