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青灰色布裙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蹬蹬蹬跑了出来,见到刚好下了马车的白术,竟不管不顾地跑了上去,一把拽着白术的袖子拼命跳脚。
“作孽哦!这位老叟来得正正好!我瞧你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定是懂很多大道理,理应能替我好好教育教育我这个杀千刀的媳妇!
你说说,说说,女人嫁人后要遵循的七出分别是什么!
她初初嫁了我儿便随我儿来了冀州,从没有一天像别的媳妇那般侍奉过我便不说了!
然而六年了啊,整整六年了!她的肚子竟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这回瞅着年关跟孩儿他爹千辛万苦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特意带上了我从娘家千挑万选的一个表侄女,就想着她若真是只不出蛋的鸡,便是我这个做娘的不急,她也该急了。
谁料,她反而怨怪起我这个娘来了,仿佛我辛辛苦苦为我儿张罗这些是害了他们似的!
哎哟,真真作孽哦!我自认是个再仁慈不过的婆婆,前六年便是我跟孩儿他爹急得头冒青烟,有说过一句话吗?
老先生,你评评理,评评理!
她这般放在别人家,别人早便把她休了,她又哪有那个底气跟我对着干哦!”
饶是白术早便知晓富青山家里的这摊子烂事,也没料到刚下马车便被扯了进去。
他看到急急忙忙追了出来,见到他们立刻脸色大变的富青山,有些尴尬,想把袖子抽出来,却没料到那老妇人力气凭大,他竟是抽了半天也没抽动。
“白……白白白军师!主……主主主……”
还没等富青山“主”出什么来,那老妇人便回头撼天震地地一声大吼——
“主什么主!你这个逆子,有胆子便把老娘煮了,否则别想老娘罢休!
今晚你不把燕儿纳了,老娘就把你刷一刷跟昨天那些剩饭剩菜一起煮了!”
“谁要把我男人煮了!”
一个比那老妇人更气震山河的女声猛然响起。
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妇人手里拎着两把菜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往门边一张小矮凳上一坐,左手的菜刀利落一甩插在了面前的地面上,仍然拿着菜刀的右手搁在膝盖上,眼眸一眯,冷声道:“我话就搁这儿了,若我夫君当真进了那女人的房间,我就当场把他子孙根割了!看他这辈子还敢不敢找别的女人!”
一旁的富青山猛地一夹腿,双手往下一捂,仿佛自己的子孙根已是惨遭毒手似的。
原本见到她手上那两把菜刀,老妇人脸色有些瑟缩,闻言却又气得头发一竖,不住地跳脚。
“你……你这悍妇!妒妇!你是什么恶毒的心思,非要看着我家青山断子绝孙不成?!
青山,这样的妇人你还留着是想让她把你老娘气死吗?!立刻、马上给我把休书丢在她身上!”
“若他给我休书,下场也是一样的。”
那年轻妇人似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事,又是轻哼一声,还有心情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菜刀,富青山的脚顿时夹得更紧了。
“娘,当初你狮子开大口问我家要彩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我又吼又叫的?
如今我爹娘给你们的彩礼都被你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败光了,就当咱们家从没有给过你们了是吧?
你就能把我爹娘当初跟你们富家提的,八年内若我能生下富青山的儿子,富青山便不许纳一个女人的事忘了是吧?
如今八年还没到呢,你急什么?既然还大喇喇把一个狐媚子往我家领了,在那狐媚子进我家时,我没有立刻把她砍了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
“你……你……”
老妇人显然是被那年轻妇人说得心虚了,但见她竟敢这般怼她这个婆婆,又气不过,拉长脸大声道:“你说得好听,这六年你一个蛋都蹦不出来,你以为再给你两年就行了?
若是我们信了你的胡话,又放任你耽搁我家青山两年,最后你又不愿意我家青山纳妾,你让我们找谁诉苦去!”
“你当我何秋花是这样的人?”
年轻妇人沉着脸,冷声道:“若两年后我依然生不出一儿半女,我便自请下堂,可不耽搁你的好儿子找别的母鸡给他下蛋去!”
老妇人一听,脸上顿时一阵狂喜。
一旁的富青山却慌了,连忙讨好地笑道:“媳妇,我不找旁的女人给我下蛋,我就要你给我下的蛋。”
边说,边苦着一张脸拼命给白术使眼色,眨眼眨得都快眼抽筋了。
自从五天前,他爹娘带着一个女人从平洲过来后,他家里便天天鸡飞狗跳的,他烦都烦死了,晚上也睡不了一个好觉,导致这些天训练新兵时屡屡出错,那些新兵蛋子都用他是不是不行这样的眼神看他了,让他又急又窝火。
刚好白军师发现了他这些天的失误,过来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