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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嬷嬷乍然见到他们,满脸不可思议,拉着她跟魏远的手,眼睛含泪说不出话来。
陈歌知晓魏远是故意绕到通州的,在他心里,比起浔阳的魏家和林家,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乡罢。
守岁后,他们睡在何嬷嬷的院子里,因为圣上刚刚驾崩,整个大楚没有丝毫过节的气氛,村子里安安静静的,甚至比平常的日子还安静,只能听到房间里灯火偶尔噼啪跳跃的声音。
陈歌舒舒服服地偎在魏远怀里,抬眸看着男人假寐的俊颜,有心问问他魏家和林家的事,又觉得难得的佳节,不想提起这些扫兴事,最后只是抱住他,仰头在他唇上吻了吻,笑道:“夫君,新年快乐。”
这是她跟他过的第一个新年。
虽然欠缺了一些圆满,但最基本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魏远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哑声道:“新年快乐。”
往年的新年,他不是在军中跟一众将士过,便是在外征战途中。
虽然这个新年,是他过过的最安静最波涛暗藏的新年。
却是他自八岁那年后,最让他觉得踏实温暖的新年。
离开通州后,他们再往前走了三天,最后度过漓河,便离开魏远的地盘了。
自从离开了魏远的地盘,整个队伍的气氛就变得异常谨慎和小心,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一路往前走着,陈歌心头的震撼,无法言说。
他们一直走的是官道,只在晚上歇息时才会进到城镇里。
然而即便如此,陈歌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谢兴管辖下的州县异常的荒凉萧索,路上满是乞丐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甚至有时候走在路上,都能见到饿死街边的人。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城镇外聚集着大量流民,因为守城的将士不让他们进城,只能聚集在城外。
这么冷的天,他们身上穿着单薄褴褛的衣裳,冻得瑟瑟发抖,脸上都是凄凉甚至麻木的神情。
那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乱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