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快走两步紧紧握住陈歌的手,哽咽着道:“孩子,我的孩子,娘终于又见到你了……”
她穿着一条有七八成新的藕色绣并蒂莲裙子,在原主记忆中,她只会在过节时穿这条裙子。
脸上还化了妆,显然为了这次见面精心准备过了。
因为太激动,她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无非都是表达自己对女儿的深深思念和再次见面的激动。
陈歌一直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说,直到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了,才道:“娘,你身子不好,不好一直在外头吹风,我们进去后再说吧。”
冯碧月看着女儿婉约清丽的笑容,微微一愣。
陈歌仿佛没看到她的异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魏远,道:“这是我夫君,魏远。
娘,咱们难得来一回,你总不能让我们一直站在门口罢?”
“唉,歌儿说得是,说得是,都进来说话罢。”
冯碧月有些不敢直视自己这个气势过于迫人的女婿,连忙拉着陈歌,便招呼魏远往里走。
“燕侯,请进,我今儿个特意亲手做了些歌儿最喜欢的红枣糕,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有劳岳母了,都是一家人,岳母直呼我的名字便是。”
魏远在冯碧月面前有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尽量语气温和地道:“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阿远。”
冯碧月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不好亲近的女婿对自己竟如此和颜悦色,脸上的无措消散了些许,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道:“阿远说得是,咱们一家人也不用太拘束,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便是。”
冯碧月毕竟是一手把自己女儿带大的,性子温柔却不软弱,反而落落大方得很。
魏远这短短的几句话,她就听出了他对自己女儿的重视,心里自是快慰无比,脸上也比方才多了些血色。
把他们带到榻边坐下后,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对小儿女一眼,似乎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收起那抹怔然,微笑道:“见到你们如今这么好,娘就放心了。
歌儿,当初你出嫁时,娘身子不争气,没能送你上花轿,娘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面前的歌儿,跟以前的歌儿差别太大,太大了,大到方才她竟然觉得,这不是她的女儿。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便是认不出这天底下所有人了,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女儿。
“娘,你胡说什么,你这辈子还长着呢,怎么可能见不到我。”
陈歌嗔了她一眼,从钟娘手里接过了昨天在寻物斋买的字画,放到矮几上推到冯碧月面前,笑道:“娘,这是夫君特意买给你的见面礼,你打开看看。”
冯碧月一愣,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木盒,轻轻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画卷。
当她展开看清这是什么画时,她一脸掩不住的讶异,“这是……”
“这是怀真和尚当年给仁和皇太后画的画,我听歌儿说您喜欢书画,便准备了这幅画当见面礼,不知道娘喜不喜欢。”
她何止喜欢,简直被惊吓到了。
怀真和尚是何许人物?便是以前丈夫和儿子还在世的时候,她都不敢奢望看到这种人物的真迹。
她连忙小心翼翼地把画重新卷了起来,放回木盒子推了回去,“这也太贵重了,这……”
魏远微微一笑,“银钱是小事,重要的是岳母喜欢,这代表了我的心意,岳母若是不愿意收,我倒要担心岳母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了。”
魏远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也因此他极少数露出笑容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受宠若惊之感。
陈歌不禁看了他一眼,突然感慨,到底是小时候被众星捧月的贵公子,对着长辈的魏远跟她以前认识的魏远,又不太一样。
魏远这样说了,冯碧月不收也只能收,但感觉出他对她的重视,她还是很高兴的。
还是那句话,女婿越重视她,便代表他越重视她女儿。
把木盒小心地交给一边的婢女让她收起来,她才道:“阿远这样说,我也只能收下了,下回千万别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了,便是有银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陈歌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守在冯碧月身旁的三个婢女,微垂眼帘,笑着点了点头。
心底却忍不住心潮起伏。
以前,原主母女身边除了钟娘、蓝衣和冯碧月身边的一个老人红桃,再没有一个婢女,陈家也完全没有给她们配仆婢的意思。
然而,今天从她见到冯碧月起,她已经在她身边见到五个婢女了。
便是陈芯悠这样的陈家嫡女,身边惯常服侍的婢女也就四个。
就算陈仕贤有意讨好她跟魏远,冯碧月身边的婢女,也未免太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