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竟敢那般无礼地闯进他们夫人房中,一回便算了,竟然还来第二回,若他不是太后派过来的,若他不是没有显露出什么对夫人不利的心思,他早便抽出腰间的利剑了。
看来上一回,他们好声好气地把他们送了出去,让这群阉人以为他们夫人软弱可欺了。
福公公被吕闻的眼神看得背脊一凉,果然不愧是上过沙场的将士,那气势着实让人发怵,不由得呐呐地点了点头,道:“吕副将是吧?
洒家知晓的,洒家只是……只是太担心翊王殿下了,一时忽略了燕侯夫人的身体,是洒家不对。
等燕侯夫人给翊王殿下看完诊,燕侯夫人要打要罚,洒家也绝不会有丝毫怨言!”
陈歌再怎么说也是侯爵夫人,他这般冲撞她,别说打罚了,便是判处死罪也是值当的。
陈歌淡淡地看了明显一脸心虚的福公公一眼,嘴角有些清冷地扬了扬,道:“走罢。”
世间规律往往如此,有时候你对人宽容,不但不会换来他们的感激尊重,还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她在浔阳要韬光晦迹,不好太锋芒毕露,由吕闻出面替她表明态度,也是好事。
福公公这下子就算再着急,也不好一个劲地催促陈歌了,耐着性子陪着陈歌一路慢慢走到了大门口,见她上了马车,才露出一脸如释重负的神情。
去皇宫的路上,吕闻全程骑马紧跟在陈歌的马车边,脸色凝重。
若可以选择,他是真不愿意让夫人走这一趟。
明天便是圣上的送葬仪式,然而如今朝堂还在为储君的人选争论不休,虽然目前默认的储君还是翊王殿下,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
如今翊王殿下昏迷不醒,这绝不是什么好的事态发展。
他已是派了人给主公送信,主公收到信后,理应会立刻赶过来。
只希望这趟皇宫之行,能顺利结束。
到了后宫的入口处,吕闻他们照例不能进去。
趁那些宫人不注意,吕闻低声道:“夫人,我们就在外头。”
陈歌点了点头,便跟着福公公他们走了进去。
福公公走得又快又急,到了永安殿后,连通报都省略了,直接带着她往里走。
刚走了没几步,陈歌的脚步便猛地一顿。
寝殿里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忙碌焦灼。
更甚者,里面一个太医也没有,甚至没见到一个侍婢,只有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翊王,和坐在床边的太后。
翊王的脸色虽然比前几天难看了不少,但陈歌就这样看,也看不出他是单纯睡觉还是昏迷了。
太后一直低着头看着床上的翊王,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陈歌一眼,美艳的脸上,是仿佛死人一般的死寂,轻声道:“燕侯夫人,你终于来了。”
这场面太诡异,陈歌不自觉地握紧双手,平静地道:“太后娘娘,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陈歌猛地回头,却见福公公站在门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小刀,脸上哪还有半分方才的焦急之色,看着陈歌轻轻一笑道:“燕侯夫人,要把您请进来还真不容易呢。
不过,洒家可没有骗您,这确实是跟咱们翊王殿下和太后娘娘性命攸关的事情。
不过……恰恰相反的是,只有您来了,咱们翊王殿下和太后娘娘,才能放心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