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和魏远走到城门处时,意外地发现,白术也来了。
白术见到她,一双似乎无时无刻睿智而通透的眼眸中流露出无比动容的神情,抚着胡须感慨道:“夫人,感谢上天,您平安无事。
您回来了,老夫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地跟在主公身边了。”
看着主公这么任重而道远的活,还是得夫人来做啊。
在听到浔阳出事的消息时,他便急急地从冀州赶去了庆州。
这些天,他光是想方设法安抚主公的情绪,便心力憔悴,更别提主公知道夫人的消息后,整个人躁动不安,他总担心他一不留神,主公便带着人马度过漓河闯到坊州去了。
主公身份特殊,本便被那几方势力紧密地盯着,倘若他在对岸那么乱的情况下突然闯过去,姬无川和谢兴又哪能无动于衷。
便是他们派人去接夫人,也是算着夫人他们差不多到坊州了,才让人渡河,就是想在风险最低的情况下把夫人接回庆州。
谁能想到,胡人竟会半途冲了出来。
他这时候倒是要庆幸主公这些天都时刻备着人马了,因此,他们才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刻赶去坊州。
白术感叹完,突然笑眯眯地看着陈歌,“夫人,听说咱们快要有小少主了。”
白术这话一出,把周围不知内情的将士都吓到了,纷纷讶异又掩不住狂喜地看着陈歌。
陈歌乍然成了他们关注的焦点,嘴角微扬,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还是白先生消息灵通。”
周围的将士这才确认,他们是真的要有小少主了!他们主公,终于后继有人了!顿时纷纷跪下,满脸喜气地道:“恭贺主公,恭贺夫人!”
天知道,他们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虽然他们都知道主公还年轻,但在其他几方势力统领都有了继承人,主公又似乎对女人十分抗拒的时候,他们说不担心是假的!
这无疑,是个足以让全军上下士气大振的消息啊!
魏远的眼中也蕴着浓浓的笑意,伸手握住了陈歌的手,道:“诸位将士的祝福,我们收到了,请起罢。”
“谢主公!”
将士们又是洪亮地应了一声,起来后,他们间的气氛明显变了,所有人干起活来,也更有劲了。
白术抚着胡须,走到陈歌和魏远面前,呵呵笑道:“恭贺主公,恭贺夫人了。
不愧是主公啊,这么快便有了小少主。”
就在近两个月前,主公还不知晓要怎么生孩子呢。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深知内情的陈歌和吕闻默默望天,假装听不懂,魏远难得地有些赧然,低咳一声,道:“托先生的福。”
“这样一来,老夫心中的巨石又落下一颗了。”白术眼中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狡黠,叫主公这些天折磨得他那么惨!
他不小小地回敬一下,可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掉的头发。
看了看这座逐渐恢复活力的城市,白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问:“主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主公如今有了逐鹿这个天下的心思,坊州是主公从胡人手中救下来的,只要主公愿意,他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占据坊州。
魏远也看了看周围的景象,道:“吕闻,传令下去,处理好善后的事宜后,便启程回庆州。”
陈歌不禁看了他一眼。
吕闻微微一愣后,抱拳道:“属下领命。”
白术眼中又渐渐浮起了笑意,颇为欣慰地道:“主公的性子是越来越沉稳踏实了,可担大任矣。”
这座城确实随时可以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只是,不应该是这时候。
他们的势力在漓河北岸,坊州在漓河南岸,等他们离开坊州后,坊州便相当于成为了一座孤城,周围狼群环绕,随时会被抢夺回去,还白白浪费了他们驻守的兵力。
更别说,如今姬无川一门心思对付谢兴,他们本可以隔岸观火,让他们两败俱伤,又何必非要横插一脚,为了小小一座坊州,成为这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也是他先前,无论如何都不让主公过早带兵闯进坊州的原因之一。
坊州如今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肥肉,而是一块烫手山芋,必须弃。
陈歌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她忍不住想,若这回,她没有被困在坊州,魏远还会出兵吗?
若不是他们刚好在坊州,胡人的计谋早便得逞了,到时候他们前后夹击肃毅伯世子,便是肃毅伯世子用兵如神,也难免吃力。
现在肃毅伯世子在魏远心中只怕没什么分量,只是,如果事关大楚的百姓呢?魏远又能完全冷眼旁观吗?
便是他能,事后也会令大楚的百姓心寒罢。
毕竟,他说到底还是大楚的燕侯,保护的是大楚的百姓。
陈歌正想得入神,突闻旁边的白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