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钦眉毛微微一扬,笑得脸颊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夫人便那么笃定,主公做了什么?”
陈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就差翻一个白眼了。
废话,先别说她知晓魏远的性子,光看他这蔫坏蔫坏的笑容,就知道魏远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好么!
俞文钦轻轻一笑,道:“下官暂时没有收到主公做了什么的确切情报。
不过,就在昨天,儋州五明山的一群山匪突然下山,给聚集在儋州的一众流民派发粮草,并声称,这些粮草是他们从一队运送军粮的士兵手中抢回来的。
因为他们看不惯朝廷不顾百姓疾苦,沉迷战争,致使百姓漂泊无依,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他们虽然是靠抢劫为生的劫匪,但也有良心,何况如今这世道,百姓们自己都吃不饱,他们便是抢劫也找不到可以抢劫的人,倒不如抢劫造成了这一切的朝廷,把他们的粮草拿来分给这里面最无辜可怜的百姓。”
陈歌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
儋州,便是舞阳侯那批军粮被抢走时紧邻的一个州。
魏远实在太损了,这群山匪说的话,句句都在内涵姬无川啊。
这不是明摆着在说,便连以抢劫为生的山匪都比姬无川有良心么!
她不禁笑弯了眼眸,追问道:“接下来呢?百姓对这件事的反应又是什么?”
她突然体会到吃瓜群众的快乐了。
特别是当这场戏跌宕起伏,高潮不断的时候。
“百姓纷纷附和,争相感谢这群山匪,在儋州的官兵闻风赶过去要抓拿那群山匪时,甚至帮着那群山匪谴责喝骂朝廷的官兵,把官兵骂得没脸抓人,场面一时让人叹为观止。”
俞文钦黑眸一闪一闪的,笑得越发灿烂。
“自此,‘山匪都比官府有良心’这句话算是流传开来了。
百姓们不敢明着在自己州县的官员面前说这句话,就偷偷摸摸的来,已经有不少州县的官员发现自己府衙外面的墙上被人用硕大的字迹写了这句话,气得他们立刻布置人手连夜巡逻。
如今还在传劫走军粮的人是主公的百姓,都一律被其他百姓指责他们定是收了朝廷黑心钱抹黑主公的走狗,却是再也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下传这个谣言了。
啧啧,姬无川好像又白忙活了一场呢~”
他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呵,这是姬无川应得的,只是,这还只是开始。”
陈歌嗤笑一声,看向俞文钦慢声道:“我先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俞文钦拢袖行了个礼,“夫人的命令,下官不敢有丝毫怠慢,早在三天前便已准备妥当。”
“很好,”陈歌点头,道:“现在时机正好,便请俞城守把我精心为姬无川准备的大礼送过去罢。”
俞文钦嘴角笑容加深,又行了个礼,“是。”
说完,便告退离去了。
陈歌又喝了一口杏酪,眼角余光见一旁林婉清的杯子里的杏酪还是满的,显然她动也没动过,心思微转,笑着道:“这是我娘自己做的杏酪,里面加了很多葡萄干和花生碎,可香了,你可以尝尝。”
林婉清倏然回神,看向陈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好,我方才在想事情,本来想说要好好尝尝的。”
陈歌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轻叹一声,“你在担心你的家人吧?魏远先前便猜到姬无川会对肃毅伯府下手,早就派了人去浔阳,他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
说是这样说,但肃毅伯府人口众多,上上下下有三十多口人,魏远派去的人再多,也没法在姬无川的眼皮底下掀起太大的风浪。
他离开前便与她说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优先救下肃毅伯府嫡出的那几脉。
如今,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接到消息的时候,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告诉林婉清,但林婉清不是个心思脆弱的娘子,何况这件事关乎她亲人的性命,她没有资格隐瞒她这一切。
听到陈歌安慰的话语,林婉清的眼眶迅速地红了,连忙垂了垂头,道:“嗯,我知晓的,谢谢你,阿歌,还有燕侯,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知道你们尽力了。”
阿歌在告诉她肃毅伯府的人都被抓进了大牢时,一并说了燕侯会想办法把她娘和两个阿兄救出来的事。
她只说了她娘和阿兄,没说其他人,她是清楚的,燕侯不可能救下肃毅伯府所有人。
她已是很感激他们了。
只是,其他人也是她的亲人,一想到以后都没法见到他们,她说不难受是假的。
陈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管是肃毅伯府还是武安侯府,对她来说都是没什么感情的陌生人,但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是知道的,因此她能想象林婉清的心情。
她静默片刻,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