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被暖黄色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的母子三人好一会儿,最后,他俯身,轮流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哑声道:“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这是照亮了他生命的光。
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发生了什么,这束光,都将是他下半辈子唯一追逐的光。
……
接下来的战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魏远回到颍州后,立刻与宋国公整兵出发,在十一月进攻刘行。
刘行本来便已是自暴自弃,手下的人也跑得差不多了,在魏远他们攻进来后,他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便投降了。
魏远他们攻进吴侯府时,他甚至还在被窝里抱着两个女人醉生梦死。
最终,魏远和宋国公花在攻打从他们刘家分裂出来的其他势力的时间,比攻打刘行的时间还长。
只是,不管如何,天下大势已是基本定下来了——
这片土地在经历了整整七年的四分五裂后,终于,又一次实现了统一。
和平的日子,终于又一次降临了这片大地。
……
经过了又一年的寒冬后,庆州又一次迎来了料峭春寒、春风似剪刀的二月。
阿一和小小如今已是可以走得很利索了,正是好动、不愿意被拘在屋子里的时候。
因此,在林婉清和苏秋燕邀请他们一起到城外踏青时,陈歌立刻便应下了。
二月的草地还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那种若隐若现的美,光秃了一整个冬天的树上已是开始抽出一簇簇可爱细嫩的新芽了,空气中充满了万物生长的清新气息,让在家里闷了一整个冬天的陈歌觉得自己也霎那间焕然一新。
两个孩子难得出来玩,更是开心得快要疯掉。
陈歌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后便累了,把孩子交给蓝衣和青衣,让她们带着他们去玩,嘱咐她们便是两个孩子嚷嚷着热也不能轻易给他们脱衣服,以免着凉后,便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和林婉清和苏秋燕一起坐着歇息。
苏秋燕平日里便喜欢这种户外活动,因此准备很充分,亭子里的桌面上已是摆满了茶水点心。
三个女人一边休息一边闲聊,在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春色里,倒是别样的舒适。
苏秋燕喝了一口热茶后,微笑着道:“如今刘家的地盘也被阿远他们攻下来了,阿远也快要回来了罢?”
陈歌笑道:“前几天夫君送了封家书回来,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善后,做完估计就能回来了。”
苏秋燕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小心地道:“如今外头,让阿远称帝的呼声越来越高。
我知晓阿远不是那种追求权势之人,只是,这个天底下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阿远一个了,这件事,阿远有跟你说过吗?”
这些天,她们多少也听说了当年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的悲剧。
以后,若阿远登上帝位,陈歌自然就是他的皇后。
虽然陈歌没有表现出对那件事的排斥,但她们担心,她只是不说罢了。
她的清儿也是在宫里待过的,她自然知道,那个地方再好,却也确实是个束缚人的地方。
陈歌哪里看不出苏秋燕和林婉清眼里的担忧,嘴角轻扬道:“这件事夫君在信里跟我说过一些。
他说,若这个天下需要他,他可以暂时担任这个位置,只是,他志不在此,以后,若是能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他便会把这个位置让出去。”
她先前和魏远说了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的事后,他曾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若她不喜欢皇宫,他可以为了她拒绝那个位置。
只是拒绝,谈何容易。
就像苏秋燕说的,如今天底下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魏远。
那不仅仅是实力决定的,更是百姓的呼声决定的。
便是为了好不容易统一的国家,他也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当时她怎么说的呢?当时她说,她害怕的不是皇宫,她害怕的是没有他和孩子们的皇宫。
他们跟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终究是不同的。
就像魏远愿意为了她退让一样,她为了他退让一步,又有何不可?
何况,她知晓,魏远的心终究是跟她一样向往自由的啊。
苏秋燕一怔,有些傻眼,“让给谁?”
这皇位又不像大街上甩卖的物什,还能让来让去不成?
陈歌装模作样地沉思半响,道:“或许,等阿一和小小能认字后,便让给他们中的一个?”
苏秋燕不禁失笑道:“荒唐!”
她看不出陈歌说这句话是真是假,但也知晓,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乱来的人。
不管他们日后会怎么做,他们定然都不会辜负这个天下的百姓。
林婉清听到陈歌的话,忍不住笑着道:“表嫂,你可真敢想,要是小小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就是史无前例的女皇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