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看了一眼鹿幽悠,并不说话,只是关上牢门。手在衣裳上一挥,原本沾满血迹的衣裳又变得干干净净。重新带好面纱,转身走出地牢,地牢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好久好久,鹿幽悠坐到地上,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虽然早就听男人说了阿静会吃眼珠,但真实看到的和听到的冲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何况有太多超出她想象的状况,特别是现在陷入黑暗之中,刚才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子里重演,她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在抖。
“我要出去。”声音也在抖,鹿幽悠强撑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木栏边继续用肩膀去撞门,可是那门依旧纹丝不动。
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现在很想大哭一场,多希望这是一个梦,醒来之后她还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妖魔神仙。
最后力气用尽,颓然坐下,想着或许明天就会遇到同那男人一样的遭遇,全身不寒而栗。
明明害怕得不行却哭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发冷,耳边还伴随着男人痛苦的低吟声。地牢里没有光,她也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被关了多长时间,但对她而言很长,长到好像一个世纪。
“姑,姑娘。”那男人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总算能说出话。
鹿幽悠没说话,心里有些诧异刚才这人被折磨得出气多进气少,现在已经可以开口说话,显然阿静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死不掉,应该和刚才喂给他喝的东西有关。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清楚这个时候只有想办法自救,一味的害怕根本无济于事。像刚才那样白白耗费力气的事也不能再做了。
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大概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在血腥味之中带着一点香气,那瓶子里的液体就是香的,而且阿静一打开瓶盖就香气四溢,大概因为每次都要让那人复原,所以沾染上的味道。
这是菡萏血液的味道,那液体是深红色,应该可以确定是菡萏的,阿静给男人喝的正是菡萏的血!
那么多的血也不知道菡萏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在某处被阿静折磨着。
又过了一阵子,男子稍微有些力气,甚至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虽然说话还能听出比较虚弱,但这样的恢复速度根本不像一个才被挖了眼珠的人。
鹿幽悠从他口中得知,男人名叫莫大,正如他之前所说,在出海打渔的时候遇到暴风雨,不知道怎么就被冲到这里,睁眼时就看到了阿静,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就被关进地牢里,此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每天阿静都会来挖他的眼珠,接着喂他喝下菡萏的血,眼睛的恢复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所以每一天他都重复着同样的遭遇,直到鹿幽悠闯进来。
“我每天都能听到她的脚步声,你和她的脚步声不大一样。”就凭这一点,他判断出鹿幽悠不是阿静,所以才会向她求救。
结果显然找错了人,鹿幽悠也给关了进来。
接着莫大就一直诉说着阿静是如何如何折磨他,水芝又是如何助纣为虐,说到最后,他甚至开始破口大骂。
鹿幽悠靠在门上,并不说话,知道了整件事她只会更清楚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怎么办?可是莫大的骂声让她的脑子乱糟糟的,想不出办法。
“你也是!叫你救我,怎么能被那贱人也抓了?真是没用!”
“诶,你怎么不说话?你可别想着死啊,我告诉你,那贱人明天吃的一定是你的眼睛,你也看到她给我喝的药了,想死没用!”
鹿幽悠不答,一想到明天自己会经历相同的事,也许趁着没被挖眼睛的时候死掉能少点痛苦,这个想法才出现,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哪怕知道莫大是怕她死了,给阿静提供眼睛的就只有他了,还是肯定地说道:“不到最后我不会死。”
她的确怕痛,但更加贪生怕死,所以只要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她也不会主动选择去死,最起码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只能寻死的地步。另一方面多少也希望卿聿能注意到她的失踪,可以找到她。
也许吧……可怎么看都还是认为这种想法都是过于乐观了,卿聿整天和芙蕖在一起,两人就算住对面也很难见上一面,明日出海有水芝带路根本不需要自己跟着,也许再过个三五日卿聿都不会注意到。
莫大似乎一个人被关太久,不停地找话说,话也越来越难听,鹿幽悠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由着他说,兴许这就是他排解恐惧的方式。
“咕咕咕。”鹿幽悠捂着肚子,这种情况下还能感觉到饥饿,果然吃饭才是人生大事,不过同时也证明外面一定已经入夜了。
“这里真的没办法逃出去吗?”鹿幽悠伸手去摸门,门用手指粗的铁链绑着,铁锁锁住,显然,以她的小胳膊小腿没有钥匙是不可能打开的,大概是知道他们逃不了,阿静并没有绑住鹿幽悠的手脚,就连莫大原本被铁链绑住的双脚也在吃眼珠的时候为了方便就被阿静解开了。
“逃不了,”莫大听到铁链的声音,猜到鹿幽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