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飞速疾行。
幽暗的空间里,许愿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窗外,来缓解内心的忐忑。阳光在高楼间隙中跃动,迅速变换的光影让她的脸庞变得阴晴不定,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脑海中浮现着的是叶洛的话——
“许愿,你去这个地址看看。如果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告诉我,但——先不要靠近。”
叶洛在说这句话时候所露出的凝重视线,让许愿现在还不能忘怀。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是怎么样严重的事态,才会让一直冷静的叶洛也不禁露出那般严肃的眼神。
而一想到叶洛是在意识到灰鲲之恐怖后才露出那种表情,许愿的一颗心脏就不禁被一种冥冥中的恐惧所摄住了。
在分别之前,许愿也有问过叶洛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得到的答案却是“事情有些复杂,我现在也必须赶往一个地点,之后,我会详细解释的”。
这种模糊不清的回答反而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与忐忑,她心中不满的同时,在心中对那即将抵达的目的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这层阴影,随着她似乎渐渐靠近了目的地,而变得愈发深沉与浓郁。
与此同时,一股即视感涌上心头——
“这个片区,这条街道……我似乎在什么时候来过。”
她怔怔的瞳中倒映着周围的画面——老旧的社区,扭曲的街巷,低矮的平房。
不知不觉,她已经行驶到了远离市中心的主城区外围片区,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但这股熟悉感非但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得慰藉,反而怪异得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渐渐酝酿成了一股惶恐。
她的瞳孔颤栗着,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西裤,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直到——
“客人,花鸟小区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司机的声音响起。
她陡然惊醒,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我在害怕些什么啊!这难道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吗,与凶手——无论是人还是怪物——的正面对峙。而我竟然害怕到这个程度,这我岂不是变成了只会口出狂言之人了吗?”
而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有怪罪叶洛的想法,脸蛋就不禁飞起了两抹绯红,眼中尽是羞愧,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难不成我真得没有办法一个人独立起来,必须要依靠别人?”
奇怪的念头出现在许愿脑海中,然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念头很有可能源自于那位“老大”。
恐怕,当那位老大还未消失的时候,她也一定是非常依赖于他——就像是刚才她下意识过度依赖叶洛。
“这可不行啊。无论是老大还是叶洛,最关键的是我自己才对——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下了车,望着眼前的小区入口,许愿深吸一口气,露出坚毅的表情,大步走了进去。
……
……
阴暗逼仄的小巷中,叶洛在全速疾跑。
这种步步紧逼的紧迫感,上一次还是在听见了“沈沫消失”的这一消息时,再上一次便是在《花鸟市场》的副本,从河滩边奔赴大猫所在的长街。那一次,同样也是在这样曲折的小巷中,那个时候的他还坐在轮椅上。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心愿忍不住问,“没有受害人难道不是好事吗,这还代表着什么其他信号吗?”
“没有新的受害者当然是值得庆幸的,至少说明杀人凶手已经落网或者是收手。”叶洛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说道,“但问题在于,你觉得灰鲲在什么时候会选择收手?”
一顿,叶洛接着道:“一个有条不紊的计划戛然而止,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已经完成了,二是快要完成了。如果是可能一,那么现在必然已经发生了一些恐怖的变化,我反而不需要这么迫切了,等着危机降临就好了。
“而既然灰鲲还未变化,那么极大的可能性就是后者——灰鲲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瓶颈。心愿,你觉得在整个灰鲲事件中,最后的瓶颈会是谁?”
“是……张菱。”心愿的声音十分苦涩。
“是的。毫无疑问,【系统】已经暗示了我,张菱就是灰鲲仪式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块拼图。一旦完成,恐怕就会发生许愿梦境中的恐怖事件。到时候,整个南城都会毁灭。”
“哥哥,如果真得演变到如此境地,其他的【玩家】不会坐视不理的吧?”心愿声音中带着希冀。
“即使不会坐视不理,又能如何呢?”叶洛眼帘微垂,“且不说其他玩家能否对抗那么巨大的怪异,单说【系统】的态度——南城恐怕已经被放弃了啊。”
心愿一窒。
“不过事情也许并未糟糕到那种程度。”
叶洛抬眸,视线顺着两侧高墙夹出来的光隙探向天空,这才发现刚才还一碧如洗的天空忽然之间就变得乌云密布、阴沉如晦。
仿佛一只大手,将所有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