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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乌云密布,无星无月。

连续下了近两个星期的连绵大雨,让南城的居民苦不堪言。但终于在今天傍晚时候开始放缓雨势。

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柏油路面上,冰冷地反射着两侧的街灯。

摇下车窗,张铭从怀中取出一根烟,并未点着,只是放在口中叼着,出神地望着不远处店铺招牌的霓虹灯闪烁。

这里是南城第三人民医院的候车区,位于南城偏郊区的位置。他是收到了平台分配的客单,来这里接客的。

这么偏远,他本不愿意前来。但是今日要求的客单数量还差最后一单,眼看时间逼近了夜间十二点,错过可就任务失败了。纵然勉强,他也只能前来。因为他需要钱。

而除此之外,张铭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原因。

他不愿意回家。

“唉。”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好一张沧桑的脸,胡子拉碴、皱纹密布,双眼浮肿而无神。才刚刚年过四十五,却有着仿佛步入晚年的苍老。过去的老同学见到,任谁也不敢相信,这竟是当年那个在大学里意气风发的学生会主席。他无从解释,也根本无颜去见那些老同学。

只能说,没有人可以一直顺风顺水。

他人到中年,蒸蒸日上的生意,只因一个小小的错误,一夜之间崩塌。他不服、不甘心,四处借债企图挽回,却在高利贷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幡然醒悟,惊觉这简直是无底洞,却为时已晚。

高利贷利滚利,催债人每日堵门,泼油漆、发恐吓信,不过是常态,原本快乐幸福的家庭骤然推入深渊。家中妻子每日以泪洗面,偏偏女儿又到了叛逆期,见面半句话说不上就要争吵起来。

虽然后来四处变卖家产,拼尽全力总算是把高利贷给还上了,只剩下几位亲友间的债务,他们都说不用急、慢慢来。张铭肩上的压力总算是松了许多。

可是他蓦然回头,却发现,家庭早已破碎不堪。家人之间,一旦出现了裂痕,比朋友之间更加难以修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与妻子虽然并未无情到这个地步,但是在那段苦难日子中,夫妻之间的情愫早就被那些砸门声、辱骂声以及一封封催债信,磨灭殆尽。

如今,两人之间再无半点感情。他早已与妻子分床而睡,每日对桌而坐,一言不发,与陌生人无异。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还在读书女儿,他与妻子早就离婚了。

可女儿偏偏不懂这个道理。上到初二,眼看明年就要步入紧张的初三,却突然开始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老师都打了好几通电话来责问家长是怎么管孩子的。直把他臊得满脸通红

想他张铭自小家教严苛,父母都是大学教师,因此从小大到都是优,什么时候被老师这样奚落过?岂料人到中年,竟然感受了一次“差生”的待遇。

真是丢脸。

可偏偏,妻子又根本不管这事情。

好。她不管。他管。

但女儿根本不听他的话,回到家里,房门一甩就窝在屋里,也不知道整天在鼓捣些什么。

最近让他肺都气炸的是,她居然把头发染成了蓝色。

又听她的老师说,她似乎还在参与什么学校明文禁止的事件。

“你说,什么事件?”

车后排座位,忽然传来声音。

张铭一愣。

蓦然眼前灯光一闪而逝,他脸色微变,赶紧急踩刹车,这才没有冲过红灯。

“咚。”

后面传来重物砸在副驾驶靠背的声音。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开急了。”

“没关系。”后排那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张铭通过后视镜,偷瞄着后排。

一片漆黑中。

穿着黑色兜帽长衣的乘客,身形与面容都隐匿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身材。中性的声音更是男女莫辨。

在那兜帽乘客身旁,还有另一人,身穿蓝白条纹相间的病人服,正软绵绵地靠在兜帽乘客的肩头。看那头发应该是位女性,但看不清面容,也就不知道年纪。

刚才就是那位女性乘客在他急刹车的时候,一头撞在了副驾驶上。

“您那朋友也没事吧?”他问。

“也没事的。”一顿,兜帽乘客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你的女儿在参与什么事件,我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他脸色微僵,打了个哈哈,“哎。怪我多嘴,我这是老毛病了。您一定不愿意听我这些家长里短的。”

张铭说谎了。

他根本没有什么喜欢说话的老毛病。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情不自禁就把这些家里事说了出来。是因为内心积怨过多么?但若是平时,他绝不愿意跟陌生人讲这些的。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真正原因或许是他在害怕,所以不得不找些话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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