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委实是坐立难安,心中不痛快,让这位老真人忍不住讥讽道:“不如我将几本符箓秘笈直接拿出来?放在桌上,摊开来,陈剑仙说需要翻页了,我便翻页?”
陈平安置若罔闻,只是收起了玉镯和树瘿壶,小心翼翼放入竹箱当中,然后笑呵呵从竹箱中打开一只包裹,取出一物,重重拍在桌上。
是一块从山巅道观地面扒来的青砖。
桓云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块青砖,说不定可以被寻常仙家山头当镇宅之宝了。
陈平安想了想,取出笔墨纸,开始以工笔细致描绘那座仙府遗址的建筑样式,尤其是那座白玉拱桥。
唯独那座山顶道观,不会去随随便便画在纸上。
陈平安画完两张纸后,说道:“老真人,帮个忙?画一画后山那几座大的建筑?”
桓云忍着怒气,从方寸物当中取出笔纸,开始作画。
陈平安站起身,绕过石桌,看着那位老真人提笔作画,感慨道:“是要比我画得好些,不愧是符箓派高人。”
桓云刚要停笔。
那人便要抬手。
桓云只得继续绘画。
没办法,那人嘴上说着恭维话,但是手中拎着一块青砖。
第二天。
那搁放在私宅院子当中的仙府藻井一物,云上城沈震泽一定要买走。
这位金丹城主好像势在必得,言辞诚恳,说他沈震泽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买下这件可以稳固山水气运的仙家重宝,以云上城某条街的所有宅邸铺子抵账都行。
陈平安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桓云对于这口价值连城的藻井,其实也有想法。
只是不敢开口。
沈震泽还想着让桓云帮忙求情,只是桓云一想到那家伙手中的青砖,就头疼不已,便婉拒了沈震泽。
当时沈震泽气笑道:“好你个桓老真人,该不会是想要与我争一争此物吧?”
桓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干脆利落道:“机缘难得,各凭本事。”
沈震泽无可奈何,只能说此物既然都在云上城宅邸落了地,就该留在云上城扎根。
桓云笑道:“慢走不送。”
沈震泽气呼呼离去。
陈平安又跑了趟云上城之外的集市,当起了包袱斋,不过这一次只兜售符箓,不卖其它。
双手笼袖蹲在路边,也不吆喝,反正有人询问就回答一二。
先前在山水邸报上看到的那个消息,野修黄希要与武夫绣娘在砥砺山一战,再等两天就要拉开序幕。
陈平安当然不会错过。
昨天桓云离开后,陈平安便开始仔细盘算访山寻宝的收成。
除了那些道观供奉神像的碎木。
道观青砖,三十六块。
碧绿琉璃瓦,总计一百二十二片。
养剑葫内的绿竹叶尖滴水。
当然还有茫茫多的竹叶和竹枝。
暂时还温养收藏在养剑葫内的一团破碎剑气。
以及那本最后得到手的书籍,陈平安尚未翻阅。
黄师先后两次赠送的的四样东西,铜镜,斋戒牌,玉镯,树瘿壶。
其实还要算上凉亭那股被收入法袍当中的浓郁灵气。
以及又多走了一趟光阴长河。
老真人桓云其实在今天清晨时分,就将那个稚童托付给沈震泽,让一位客卿悄悄送回自己山头。
陈平安当然不会阻拦。
不先有安心,如何静心修心。
亥时人定,是道家讲究的清净境地。
就像那佛家的烧头香,其实处处时时都是的。
陈平安突然笑着抬起头,打了声招呼。
徐杏酒蹲在摊子对面,可是千言万语,都不晓得如何开口。
陈平安问道:“还好?”
徐杏酒笑容灿烂,“还好。”
陈平安点头道:“那就好。”
徐杏酒问道:“我能与前辈买些符箓吗?”
陈平安说道:“当然,来者是客,不过一张符箓该是多少钱,便是多少钱,你先前得到的那件宝物,就别拿出来了,反正我这儿不收。”
徐杏酒脸色尴尬。
他其实身上确实带着宝物,而且还是两件,至于神仙钱,一颗也无。失策了。
昨夜与赵青纨谈心之后,都觉得应该交出各自宝物,当做谢礼。
陈平安笑道:“吃不上你们的喜酒了,你要心里边愧疚,就当那件宝物,是我送你们的红包。”
徐杏酒说道:“那我就不耽误前辈做买卖了。”
陈平安挥挥手,“真要谢我,帮我拉些兜里钱多的冤大头过来。”
徐杏酒苦笑道:“晚辈试试看。”
陈平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