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桌上已经没有茶水可喝,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依旧起身告辞。
宋兰樵让陈先生不用送,年轻人笑着点头,就只是送到了房屋门口,只是让崔东山送一程。
宋兰樵走入廊道后,不见那位青衫剑仙,唯有一袭白衣美少年,老金丹便立即心弦紧绷起来。
只见那位少年倒退而走,轻轻关上门,然后转头笑望向宋兰樵。
宋兰樵便开始笑容僵硬起来。
崔东山来到下意识弯腰的宋兰樵身边,跳起来一把搂住宋兰樵的脖子,拽着这位老金丹一起前行,“兰樵兄弟,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啊。”
宋兰樵差点没忍住喊声陈先生,帮着自己解围一二。
宋兰樵骤然心头惊悚,便想要停步不前,但是没有想到根本做不到,被那少年力道不重的拽着,一步跨出之后,宋兰樵便知道大事不妙。
下一刻,白衣少年已经没了身影。
宋兰樵发现自己置身于白雾茫茫之中,周围没有任何风景,就如同一座枯死的小天地,视野中尽是让人倍感心寒的雪白颜色,并且行走时,脚下略显松软,却非世间任何泥土,稍稍加重脚步力道,只能踩出一圈圈涟漪。
他小心翼翼开始徒步行走,一炷香后,开始御风,一个时辰后,宋兰樵还是祭出法宝,再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开始倾泻宝光,狂轰乱砸,始终无法改变这座小天地丝毫,一年后,宋兰樵盘腿而坐,面容枯槁,束手待毙。
刹那之间,宋兰樵抬起头,见到了一颗巨大的头颅,少年脸庞,明明带着笑意,却眼神冷漠,他缓缓抬起手臂。
宋兰樵头皮发麻,原来自己一直在对方雪白大袖之上打转?
心神憔悴的宋兰樵下一刻,发现自己就站在渡船廊道中,不远处那少年双手笼袖,笑眯眯望向自己。
劫后余生的宋兰樵,差点热泪盈眶。
崔东山微笑道:“先生让我送一程,我便自作主张,稍稍多送了些路程。兰樵啊,事后可千万别在我家先生那边告刁状,不然下次为你送行,就是十年一百年了。到时候是谁脑子有病,可就真不好说喽。”
宋兰樵战战兢兢道:“谢过前辈提点。”
崔东山问道:“习惯了春露圃的灵气盎然,又习惯了渡船之上的稀薄灵气,为何在无法之地,便不习惯了?”
宋兰樵怔住。
崔东山与之擦肩而过,拍了拍宋兰樵肩膀,语重心长道:“兰樵啊,修心稀烂,金丹纸糊啊。”
宋兰樵缓缓转身,作揖拜谢,这一次心悦诚服,“前辈教诲,让晚辈如拨迷障见月晕,尚未真正得见明月,却也裨益无穷。”
崔东山置若罔闻,敲了敲房门,“先生,要不要帮你拿些瓜果茶水过来?”
宋兰樵看着那张少年面容的侧脸,老人有那恍若隔世的错觉。
陈平安打开门,一把按住崔东山脑袋,轻轻压下去,转头对宋兰樵问道:“宋前辈,我这弟子是不是对你不敬?”
宋兰樵不知是丧心病狂,还是福至心灵,说了一句以往打死都不敢说的话,“实不相瞒,苦不堪言。”
陈平安笑着点头,“知道了。”
白衣少年被一把攥住耳朵,嗷嗷叫着给陈平安扯入屋子。
犹然有骂声传出:“狗日的宋兰樵,没良心的玩意儿,你给大爷等着先生,我是好心好意帮着兰樵兄弟修行啊,真没有搞鬼戏弄他先生,我错了!”
宋兰樵抖了抖袖子,大步离去。
舒坦。
骸骨滩渡口停船,宋兰樵干脆就没露面,让人代为送行,自己找了个挑不出毛病的借口,早早消失了。
崔东山用手心摩挲着下巴,左右张望。
两人下了船,一起去往披麻宗木衣山。
崔东山开始诉苦告状,“先生,竺泉见我第一面,就说先生从未提及过学生,假装不认识我,把我给我伤心死了。”
陈平安笑道:“在竺宗主那边提过你几次,不过人家是一宗之主,万事上心,还需要提防着整座鬼蜮谷,不小心给忘了,有什么奇怪。”
然后陈平安提醒道:“竺宗主在山上,是很少见的修道之人,我很敬重。到了木衣山上,你别给我闹幺蛾子。还有那个少年庞兰溪,是木衣山寄予厚望的祖师堂嫡传,你一个外人,也别胡乱言语。我知道你做事其实自有分寸,但这里终究是骸骨滩,不是自家落魄山。”
崔东山点点头,瞥了眼木衣山,有些遗憾。
无事可做,这就有些无聊了啊。
到了木衣山山门那边,畅通无阻,陈平安,披麻宗修士大多都认识,而且时隔不久,便游历归来。
竺泉没有在山上,已经去了鬼蜮谷青庐镇。
不过杜文思已经返回祖师堂,开始闭关破境,跻身元婴,希望极大。
崔东山提及杜文思,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