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对那“小姑娘”视而不见的剑仙,当然还有陈平安,几乎人人汗毛倒竖。
没有谁自找没趣,开口献殷勤。
“隐官”并非她的姓名,而是一个不见记载的远古官职,世代承袭,在剑气长城,负责督军、刑罚等事,历史上也有许多不堪大用、沦为傀儡的隐官大人,但是在她接手这个头衔之后,剑气长城对于隐官的轻视之心,荡然无存。她不但是杀了最多中五境妖物的人,千年以来的南边战场上,被她一拳打得血肉横飞、当场毙命的己方怯战剑修,也多。
当年十三之争,剑气长城这边的出战第一人,正是这位在蛮荒天下都一样大名鼎鼎的隐官大人,结果对方一头以肉搏厮杀著称一洲的大妖,见着了她,直接认输跑了,然后对峙双方,就看着一个小姑娘在战场上,轰天砸地了足足一刻钟。
庞元济点点头,“听师父的。”
齐狩却抱拳低头,“恳请隐官大人,让我先出手。无论输赢,我都会与元济打上一架,愿分生死。”
隐官眼睛一亮,使劲挥手,“这个可以有,那就麻溜儿的,赶紧干架干架,你们只管往死里打,我来帮着你们守住规矩便是,打架这种事情,我最公道。”
然后她望向庞元济先前喝酒的酒桌那边,皱着一张小脸,“那个瞎了眼的可怜虫,丢壶酒水过来,敢不赏脸,我就锤你”
骤然之间,整座酒肆都砰然炸开,屋顶瓦片乱溅,屋内满地狼藉,酒肆内的所有大小剑修,已经直接昏死过去,再一看,那个身为玉璞境剑仙的大髯汉子,已经被她一脚踹中头颅,直接撞墙飞出去,一身尘土,起身后也没返回酒肆。她站在唯一一张完整无损的酒桌上,轻轻一跺脚,酒壶弹起,被她握在手中,嗅了嗅,苦着脸道:“一股子尿骚味,可好歹也是酒啊,是酒啊!”
说到最后,这位高高在上的隐官大人,竟是有些咬牙切齿和悲苦神色。
在那位隐官大人离开屋脊的一瞬间。
陈平安便向前踏出一步,但是却又立即收回,然后望向齐狩,扯了扯嘴角。
庞元济身体后仰,掠回不成样子的酒肆,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瓦片,笑道:“师父,老大剑仙说过,你不许喝酒的。”
隐官怒道:“我就闻一闻,咋了,犯法啊,剑气长城谁管着刑罚,是他老不死陈清都吗?”
刹那之间,她便病恹恹坐在酒桌上,抛了那壶酒给庞元济,“先帮我留着。”
陈平安一转头。
一抹虹光从耳畔掠过,仅是剑气,便在陈平安脸上割裂出一条细微血槽。
他略微弯腰,脚尖一点,身形不见,地面瞬间裂出一张巨大蛛网,不但如此,如有阵阵闷雷在地底深处回荡。
一袭青衫在远离先前他所站原地的街上,身形突兀倾斜,又有速度更快的剑光一闪而逝,若是没有那躲避,就要被剑光从后背心处一穿而过。
隐官坐在桌上,轻轻点头,算是对两位晚辈没这么快分出胜负的一点小小嘉奖了,她百无聊赖,便抬起双手,揪住自己的两根羊角辫,轻轻摇晃起来。
庞元济毕恭毕敬站在一旁,轻声笑道:“浩然天下的金身境武夫,都可以跑得这么快吗?”
隐官想了想,给出一个她自己觉得极有见地的答案,“大概也许可能比较少见吧。”
庞元济见怪不怪了。
不过庞元济还真有个想不通的问题,以心声言语道:“师父好像对陈平安印象不太好?”
隐官撇撇嘴,“陈清都看顺眼的,我都看不顺眼。”
她屈指一弹,大街上一位不小心听见她言语的别洲元婴剑修,额头如雷炸响,两眼一翻,倒地不起,没个十天半月,就别想从病床上起身了,躺着享福,还有人伺候,反客为主,多好,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脾气好。
隐官突然说道:“按照那谁谁谁当下展现出来的武夫境界,其实是躲不过两次飞剑的,他主要还是靠猜。”
庞元济笑道:“齐狩也远远没有尽全力。”
隐官有些失望,“没劲。”
她站起身,反悔了,喊道:“继续,我不管你们了啊,切记切记,不分生死的打架,从来不是好的打架。”
这位隐官大人瞬间不见。
只留下一个苦笑不已的弟子。
庞元济收敛心神,望向大街上。
齐狩纹丝不动,那一袭青衫却在拉近距离。
天底下的搏杀,练气士最怕剑修,同时剑修也最不怕被纯粹武夫近身。
尤其是齐狩。
因为齐狩的本命飞剑,他不止一把,已经现世的那把,名为“飞鸢”。
而速度更快的那把“心弦”,就在等一位金身境武夫不知死活的欺身而进。
晏琢看得心惊胆战,叠嶂几个,也都神色不太自然。
宁姚始终心如止水,最是局中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