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董姐姐有些反常。
她好奇道:“董姐姐,是不是突然发现宁姐姐挑了这么个好男人,再一看,自己岁数老大不小了,挑来挑去,也没个合适的,所以你心里边特别难受啊?那就学学我,高兴要开口,难受也要说出来,我陪你喝喝酒。我把自己的高兴,借你一些!”
董不得趴在窗台上,双手狠狠搓脸,唉声叹气,点头道:“贼难受,这么多年,什么都比不过宁丫头。”
小姑娘安慰道:“董姐姐你岁数大啊,在这件事上,宁姐姐怎么都比不过你的,稳操胜券!”
董不得转过头,伸手握住小姑娘的脖子,轻轻提起,微笑道:“大声点说,刚才我没听清楚。”
少女双脚离地,恼火万分,气呼呼道:“董姐姐,你从今天起,对我放尊重一些啊,一个不小心,我就是那个陈平安的小媳妇了,到时候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他见我给你欺负惯了,气不过,就要打你,就像打齐狩那样,到时候我可拦不住,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董姐姐你在地上弹来弹去。”
董不得将手中少女往地上一戳,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话去宁丫头跟前说去。”
少女站定,抖了抖肩膀,“我又不傻,难道真看不出他和宁姐姐的眉来眼去啊,就是随便说说的。我娘亲经常念叨,得不到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可知道,我娘那是故意说给我爹听呢,我爹每次都跟吃了屎一般的可怜模样。骂吧,不太敢,打吧,打不过,真要生气吧,好像又没必要。”
董不得按住小姑娘的脑袋,就是让后者一通“磕头”,笑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嘴巴没个把门的,真不怕你爹娘打得你屁股开花?”
在董不得收手后,少女双手胡乱抹了抹红肿额头,也不看董不得,双拳紧握,重重一敲窗台,“烦!我决定了,等他打赢了庞元济,我就跟他学拳去,他不教,我就跪在宁姐姐家门口,跪它个一炷香半炷香的,诚意十足!等我学了拳,呵呵,到时候董姐姐你晚上走路,小心些!”
就连董不得都有些拿小姑娘没办法。
脑子有了坑,道理填不满。
董不得突然感叹道:“观战剑仙有点多。”
小姑娘刚要说话,就给董不得以胳膊环住她的脖子,往自己身边一拽,小姑娘脑袋一歪,两眼一翻,吐出舌头,装了个死。
大街之上。
青衫白玉簪的年轻武夫,做了一件怪事。
没有凭借武夫坚韧体魄和矫健身形,没有追求以最快速度“趟水”,靠近那个庞元济。
而是手臂轻轻一震,双手捻住一大摞品秩寻常的黄纸符箓,抛洒出去,一下子就是四五十张各色符箓。
几乎所有符箓都被剑气瞬间搅碎。
但是陈平安继续如此,行走不快,丢掷符箓的速度,却让人眼花缭乱。
庞元济笑了笑,双指掐诀,脚下踏罡。
陈平安身后远处,涟漪阵阵,出现了一位庞元济。
大街两侧的屋顶上,又多出十二个庞元济。
高处的每一位“庞元济”都是或掐道法诀、或是施佛家印,各自脚下,都出现了一座符阵,庞元济与庞元济之间,符阵与符阵之间,一条条不同色泽的纤细丝线,如龙蛇游走,相互接引契合,最终结出一座囊括整条大街的符阵。
不但如此,站在陈平安身前身后的两位庞元济,也开始缓缓前行,一边走,一边随意敲敲点点,随手画符,悬停空中,全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古老篆文云纹,众多凌空写就的虚符,符胆灵光绽放出一粒粒极其明亮的光亮,有些符箓,灵气水光荡漾,有些雷电交织,有些火龙缠绕,不一而足。
陈平安最后一次,一鼓作气丢出百余张黄纸符箓后。
瞬间一个站定,拳架再起,原本在身上汹涌流转的浑厚拳意,如剑归鞘,以一个收敛拳架,递出迅猛拳。
拳出如虹。
如雷震动,生发于地。
整条大街上的剑气长河,都随之震荡不已。
那条江河剑气,大半剑意,在一袭青衫四周聚拢,如重兵围城。
街上两个庞元济依旧脚步不停也不快,继续巩固那座符阵。
庞元济没有白看三场架。
这个陈平安,手段太多,层出不穷,关键是还在隐藏实力。
例如那只尚未真正倾力出拳的左手。
还有陈平安真正的身形速度,到底有多快,庞元济仍是琢磨不出。
与齐狩一战,这个陈平安,精心设置的障眼法,其实有很多。
剑仙之下,除了宁姚和他庞元济,以及那些元婴剑修,兴许就只能看个热闹了。
庞元济其实内心深处,都有些无奈。
你陈平安一个纯粹武夫,下五境练气士,拥有大炼之后的一把本命物飞剑也就罢了,另外那两把很能吓唬人的仿造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