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再说老子还没成亲,不收儿子。”
韩融端起酒碗,“咱哥俩感情深,先闷一个,好歹给老哥儿折腾出一首,哪怕是一两句都成啊。不当儿子,当孙子成不成?”
陈平安举起酒碗,“我回头想想?不过说句良心话,诗兴大发不大发,得看喝酒到不到位。”
韩融立即转头朝叠嶂大声喊道:“大掌柜,二掌柜这坛酒,我结账!”
叠嶂点点头,总觉得陈平安要是愿意安心卖酒,估计不用几年,都能把铺子开到城头上去吧。
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姗姗而来,走到正在为韩老哥解释何为“飞光”的二掌柜身前,她笑道:“能不能耽误陈公子片刻功夫?”
陈平安笑着点头,转头对韩融说道:“你不懂又不重要,她听得懂就行了。”
陈平安跟那女子一起走在大街上,笑道:“俞姑娘有心了。”
来者便是俞洽,那个让范大澈魂牵梦萦肝肠断的女子。
俞洽神色微微不自然,只是很快就嗓音轻柔缓缓道:“那晚的事情,我听说了,虽然我与范大澈没能走到最后,但我还是要亲自来与陈公子道声歉,毕竟事情因我而起,连累陈公子受了一些冤枉气。兴许这么说不太合适,甚至会让陈公子觉得我是说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陈公子能够体谅一下范大澈,他这人,真的很好,是我对不住他。”
“范大澈若是人不好,我也不会挨他那顿骂。”
陈平安说道:“谁还没有喝酒喝高了的时候,男子醉酒,念叨女子名字,肯定是真喜欢了,至于醉酒骂人,则完全不用当真。”
“多谢陈公子。”
俞洽施了一个万福,“那我就不叨扰陈公子与朋友喝酒了。”
俞洽走后,陈平安返回店铺那边,继续去蹲着喝酒,韩融已经走了,当然没忘记帮忙结账。
叠嶂凑近问道:“啥事?”
陈平安笑道:“就是范大澈那档子事,俞洽帮着赔罪来了。”
叠嶂扯了扯嘴角,“还不是怕惹恼了陈三秋,陈三秋在范大澈那些大大小小的公子哥山头里边,可是坐头把交椅的人。陈三秋真要说句重话,俞洽以后就别想在那边混了。”
陈平安笑了笑,没多说。
哪有这么简单。
陈平安突然说道:“咱们打个赌,范大澈会不会出现?”
叠嶂点头道:“我赌他出现。”
陈平安笑了笑,刚要点头。
叠嶂就改口道:“不赌了。”
陈平安有些惋惜神色,叠嶂便觉得自己不赌,果然是对的,不曾想不到半炷香,范大澈就来了。
叠嶂翻了个白眼。
范大澈到了酒铺这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要了一壶酒,蹲在陈平安身边。
陈平安笑道:“俞姑娘说了,是她对不住你。”
范大澈低下头,一下子就满脸泪水,也没喝酒,就那么端着酒碗。
陈平安提起酒碗,与范大澈手中白碗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说道:“别想不开,恨不得明天就打仗,觉得死在剑气长城的南边就行了。”
范大澈一口喝完碗中酒水,“你怎么知道的?”
陈平安说道:“猜的。”
范大澈说道:“别因为我的关系,害你跟三秋做不成朋友,或者你们还是朋友,但是心里有了芥蒂。”
陈平安笑道:“你想多了。”
范大澈点头道:“那就好。”
陈平安说道:“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范大澈苦笑道:“好意心领了,不过没用。”
陈平安说道:“你这会儿,肯定难受。蚊蝇嗡嗡如雷鸣,蚂蚁过路似山岳。我倒是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看?”
范大澈疑惑道:“什么法子?”
陈平安笑道:“打一架,疼得跟心疼一样,就会好受点。”
范大澈将信将疑道:“你不会只是找个机会揍我一顿吧?摔你一只酒碗,你就这么记仇?”
陈平安说道:“不信拉倒。”
不过最后范大澈还是跟着陈平安走向街巷拐角处,不等范大澈拉开架势,就给一拳撂倒,几次倒地后,范大澈最后满脸血污,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在路上,陈平安打完收工,依旧气定神闲,走在一旁,转头笑问道:“咋样?”
范大澈抹了抹脸,一摊手,抬头骂道:“好受你大爷!我这个样子回去,指不定三秋他们就会认为我是真想不开了。”
陈平安笑道:“大老爷们吐点血算什么,不然就白喝了我这竹海洞天酒。记得把酒水钱结账了再走,至于那只白碗就算了,我不是那种特别斤斤计较的人,记不住这种小事。”
陈平安停下脚步,“我有点事情。”
范大澈独自一人走向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