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所以比起同龄人,多听了好多个山水神怪故事,听说靠这些个谁都没听过的故事,他如今跟隔壁巷子一个漂亮丫头,混得挺熟,一次玩过家家的时候,终于不再是只当那轿夫、马夫杂役什么的,他与那个小姑娘总算当了回丈夫媳妇。后来在陈平安身边蹲着一起嗑瓜子的时候,孩子傻乐呵了半天。
屋内,寂静无声,无声胜有声。
之后陈平安又去了趟城头,依旧无法走入剑气三十步内,所以小师弟还是小师弟,大师兄还是大师兄。
练剑完毕,左右询问远处那个取出瓶瓶罐罐涂抹膏药的可怜家伙,有无捎话给先生。
最近两次练剑,左右比较有分寸。
陈平安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
左右便问道:“酒铺生意如何?”
陈平安说道:“很好。”
左右转过头。
陈平安立即亡羊补牢:“不过还是劳驾师兄帮着锦上添花。”
左右这才没破罐破摔,开始转移话题,“之前与你说的天问天对,可曾读过?”
陈平安点头道:“都已经读过。”
左右说道:“你来作天对,答一百七十三问。”
陈平安有些措手不及,左右淡然道:“可以开始了。若有不知,就跳过。”
陈平安硬着头皮一一解题,勉勉强强答了约莫半数问题。
左右说道:“答案如何,并不重要。在先生成圣之前,最负盛名的一场辩论,不过是争吵两件事,第一件正是如何治学,是一事一物着手,日积月累,缓缓建功。还是首要先立乎其大者,不可盲目沉浸在支离事业中。其实回头来看,结果如何,重要吗?两位圣贤尚且争执不下,若真是非此即彼,两位圣贤如何成得圣贤。当时先生便与我们说,治学一事,邃密与简易皆可取,少年求学与老人治学,是两种境界,少年先多思虑求邃密,老人返璞归真求简易,至于需不需要先立下大志向,没那么重要,早早立了,也未必当真立得住,当然有比没有还是要好些,没有,也无须担心,不妨在求学路上积土成山。世间学问本就最不值钱,如一条大街豪门林立,花圃无数,有人栽培,却无人看守,房门大开,满园烂漫,任君采撷,满载而归。”
陈平安点头道:“先生博闻,师兄强识。”
左右忍不住转头,问道:“你就从没有在先生身边久留过,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套话?”
陈平安有些委屈,“书上啊。尤其是先生著作,我已经烂熟于心。”
左右板着脸道:“很好。”
演武场芥子小天地当中,陈平安与纳兰夜行学剑。
说是学剑,其实还是淬炼体魄,是陈平安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种法子,最早是想让师兄左右帮忙出剑,只是那位师兄不知为何,只说这种小事,让纳兰夜行做都行。结果饶是纳兰夜行这样的剑仙,都有些犹豫不决,终于明白为何左右大剑仙都不愿意出剑了。
因为按照陈平安的说法,即便初见之人是剑仙,陈平安自己也是一位金身境武夫,依旧有些凶险,会有意外。
一个不小心,陈平安就得在病榻上躺个把月,这可比事后白骨生肉要凄惨多了。
陈平安希望纳兰夜行依次出剑,从上往下,契合“二十四节气”之法,帮忙打熬脊椎骨这条人身大龙的大小窍穴。
颈椎起始,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中枢,悬枢,命门,腰阳关……这些关键窍穴,尤其需要出剑,以剑气与剑意淬炼这条路径和关隘。
因为还要配合一口纯粹真气的火龙游走,陈平安也不可能站着不动,那是死练练死,加上各座气府之内,灵气残余的多寡不同,所以愈发考验纳兰夜行的出剑精准程度。
宁姚坐在斩龙台凉亭那边,今天董不得与董画符一起来宁府做客,她说是想要跟陈平安讨要一枚印章,晏胖子那铺子实在太黑心,还不如直接跟陈平安购买。
陈平安与纳兰夜行的练剑,也没有刻意对董不得隐藏什么。
去年大街接连四场,陈平安的大致底细,董家在内的大族豪门,其实心中有数。
董不得身姿慵懒歪斜,趴在栏杆上,问道:“宁姚,他这么练,你不心疼啊。”
宁姚没说话。
这次练剑,纳兰夜行极其小心翼翼,所以收效不大。
陈平安本来就没想要什么立竿见影的裨益,与纳兰夜行一起离开演武场,然后独自走上斩龙崖。
董不得说了她以及几个要好的朋友,都想要一枚自用藏书印,印文她们想不好,都交由陈平安定夺。董不得还带来了三块足可雕琢出印章的美玉,说是一枚印章一颗小暑钱,刻出印章外的多余材质,就当是陈平安的工钱。
陈平安又不傻,钱有这么好挣吗?所以立即望向宁姚,宁姚点点头,这才答应下来。这一幕,把董不得给酸得不行,啧啧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