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谪仙人”
“师父说过,拿大义恶心好人,与那以势欺人,两者其实差不了多少。”
裴钱脚下一蹬,刹那之间就来到王光景身前,后者躲避不及,心中大骇,少女一拳已经贴近王光景额头,只差寸余距离。
裴钱说道:“还不走?喜欢躺着享福,被人抬走?”
王光景那把好似文案镇纸之物的白玉短剑,莹光流转。
裴钱看也不看,“真要问剑于拳?你知不知道我见过多少剑修,多少剑仙?!”
王光景后退一步,笑道:“既然裴小姐不愿接受王府好意,那就算了,山高水远,皆是修道之人,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成为朋友。”
裴钱收回拳头,瞥了眼王光景的心湖景象,气势又变,沉声道:“崔爷爷说过,武夫若是出拳,能够将坏人的一肚子坏水打浅了,将一颗恶人胆打小了,就该果断出拳。”
王光景苦笑道:“裴小姐何苦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要我磕头认错不成?从头到尾,可有半点不敬?”
裴钱有些纠结,怕自己想得没错,看得也没错,但是出拳没轻重,事情做错。
与那玉液江水神祠庙前,裴钱的为难,如出一辙。
反而不如陈灵均来得干脆利落。
骤然之间,裴钱仰头望去。
一袭灰色长衫御风而至,飘然而落,按住王光景的脑袋,手腕一个拧转,使得后者一路旋转去往大街之上。
朱敛背朝大街王光景,抬起一手,向后随便一挥,还没站稳身形的王光景,脑袋如遭重锤,倒飞出去,在大街上滑出去十数丈,两眼一翻,当场晕厥。
朱敛笑呵呵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嘛,保不齐一颗老鼠屎就要坏了一锅粥。”
朱敛身体微微后倾,望向别处,有潜伏在暗处的修道之人,准备救回王光景,朱敛问道:“亲王府的人,都喜欢捡鸡屎狗粪回家?”
那个魏蕴,不消停很久了。
至于老皇帝魏良,更是帝王心性,即便有心问道修仙,终究不曾真正见过浩然天下的风景,当了太上皇,龙袍已经脱去,却又暂时修道未成,更是小动作不断。当然,也有凭此与落魄山讨价还价的念头。
如果不是当今天子魏衍还算厚道,这座莲藕福地,很快就会乌烟瘴气一团糟,到时候最糟心的,只会是夫子种秋和曹晴朗。
裴钱聚音成线,疑惑道:“老厨子,怎的换了一副面孔?”
朱敛无奈道:“山上风大,给吹没了。”
朱敛转身望向那个躺在大街上打瞌睡的年轻神仙,默不作声。
裴钱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老厨子,在落魄山,会不会不自由。”
朱敛感慨道:“果然是长大了,才能问出这种问题。原本以为只有少爷回了家,才会如此问我。”
裴钱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回头自己告诉师父答案。”
朱敛缓缓道:“出拳的自由,兴许是不大。但是人生在世,言语无忌的自由,烧饭做菜的自由,如何挣钱如何花钱的自由,低头翻书、抬头赏景的自由,与好友下棋不求胜负的自由,看着晚辈一天一天成长的自由,哪个不是自由。”
裴钱问道:“那个王光景怎么办?”
朱敛说道:“于禄和谢谢两人已经与书院茅山主告假,最近两年,会一起游历莲藕福地,到时候让王光景带路就是了。”
裴钱好奇道:“李槐没凑这个热闹?”
朱敛摇头道:“按照大风兄弟的说法,李槐要是出马,估计莲藕福地的修道之人,就别想有什么大机缘了。”
裴钱有个想法,但是没敢说。
朱敛问道:“是想要去北俱芦洲狮子峰,找李槐他父亲?”
裴钱点点头,“顾前辈已经不在世上,但是李叔叔拳法一样很高,又教过师父,我就想去那边练拳。刚好李槐也想去那边看他爹娘和姐姐。”
朱敛想了想,“可以。”
裴钱坐在屋檐边缘,有些失落,“只是这种事情,本来应该师父点头答应才行的。”
朱敛蹲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如果少爷在这边,肯定会答应你。”
大街之上,跑来一个小扁担挑起两袋瓜子的小姑娘,朱敛哭笑不得道:“你们是想把瓜子当饭吃啊。”
裴钱向前一跃,落在大街上。
周米粒跑来的路上,小心翼翼绕过那个躺在地上的王光景,她一直让自己背对着昏死过去的王光景,我没瞅你你也没看见我,大家都是闯荡江湖的,井水不犯河水,走过了那个瞌睡汉,周米粒立即加快步伐,小扁担晃荡着两只小麻袋,一个站定,伸手扶住两袋子,轻声问道:“老厨子,我远远瞧见裴钱跟人家唠嗑呢,你咋个动手了,偷袭啊,不讲究嘞,下次打声招呼再打,不然传到江湖上不好听。我先磕把瓜子,壮胆儿嚷嚷几嗓子,把那人喊醒,你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