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开口请求和林守一手谈一局,林守一自然不会拒绝,而且感觉很有意思,先前与谢谢对坐而弈,大概是棋力悬殊较大,就像是大山压顶,林守一虽然情绪心态控制得很好,但每次谢谢离开后,少年独自复盘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沮丧。但是跟性情温和的于禄下棋,发现这位卢氏遗民出身的高大少年,下棋下得跟他性格差不多,温温吞吞,既没有不堪入目的昏招,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神仙手,四平稳,下了两盘,林守一都输了,都像是棋差一招而已,两次都是在于禄最后一手落子之前,棋盘上仍是势均力敌,胜负晦暗不明。
在两位少年对弈的时候,白衣少年崔瀺双手负后,瞥了眼棋局,翻了个白眼,就不愿再看,可是兜了一圈,又实在没有去处,便只好一次次重新回到棋局附近,要么是站在林守一身后翻白眼,要么就是站在于禄身后,白眼翻得如出一辙,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对默默复盘的林守一说道:“于禄那个貌似忠良的小坏蛋,这是故意遛狗呢,你小子就半点察觉不出来?你想不想下赢于禄和谢谢?你只要有我一成功力,就保证能下十局赢十局!”
林守一抬起头微笑道:“等你先当了陈平安的学生再说吧。”
不过林守一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那个藏拙的高大少年,后者朝他微微一笑,眼神清澈,然后低下头,开始不厌其烦地收拾那点行李。
白衣少年崔瀺双手捶胸,痛心疾首。
远处,一棵大树横出去的树枝上,有草鞋少年站在上边,脚下树枝被压出一个弧度,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缓缓闭上眼睛,日复一日地练习立桩剑炉。
山风拂面。
如山在呢喃,而少年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