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
竹楼崔姓老人说他的三境,是天底下的最强三境。
不是宝瓶洲。
之后郑大风在闲谈之中,提及此事,也说李二曾是底子最为雄厚的最强九境武夫,只不过如今跻身第十境,陈平安猜测李二暂时应该就失去了最强二字。
陈平安眺望远方,听崔瀺说这座浩然天下极大,有五湖四海九大洲,宝瓶洲、俱芦洲、皑皑洲、婆娑洲和金甲洲等,如众星拱月,围住那座最大的中土神洲,而中土神洲又有数个大王朝,大骊唯有吞并半座宝瓶洲,版图才能与它们媲美。
陈平安忍不住去想一个问题。
传说中的武道第十一境,武神,天底下存在吗?
少年崔瀺当时嘿嘿一笑,没有给出答案。
金甲洲。
一处灵气稀薄到了极点的古战场废墟,一座座“生前”高达数十丈、百余丈的巨大神像,全部坍塌倒地,无一幸免,绵延开去,如同一条支离破碎的山脉。
此地就成了一洲练气士的天然禁地。
经常有一阵阵毫无征兆的罡风席卷天地,对于地仙金丹之下的中五境练气士而言,无异于刀锋削骨。
在一座最为巍峨雄壮的倒地残破佛像处,似乎倒地之前是拈花而笑的佛陀神像,在轰然倒地之时,胳膊齐肩而断,整条手臂横在大地之上,佛陀手指所捻花朵,早已粉碎,五指也只剩下三指,其中翘起一指,指向天空,仅是一指就高达十数丈,可想而知,这尊神像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是何等高大。
有一位赤脚的白衣少女站在手指上,双眼紧闭,双手掐诀,迎风而立。
少女面容普通,就像市井坊间随处可见的一位小姑娘。
有罡风来袭,如潮水撞向这根佛像手指和屹立于指尖的少女。
少女没有睁开眼眸,只是嘴唇微动,以金甲洲某地方言轻声道:“开。”
罡风一分作二,如同被人当中劈开,从佛像手指两侧呼啸而过,唯有丝丝缕缕的漏之鱼,成功拂过了少女脸颊,瞬间在她脸上割裂出一条条血槽,但是刹那之间,少女容颜就恢复如初。
风吹过少女,带走兰花香。
俱芦洲附近的海域,一座大山之巅,山势如锥刺天,唯有山顶是一处圆形洼地,碗口状,如一口水井,深不见底,却依稀有火光映照井壁,在这座活火山的“井口”之中,有一位全身不着一缕的魁梧汉子,单手托住腮帮,盘腿坐在黝黑礁石上,沉思不语,四周全是滚动的火焰岩浆,热浪翻天,男人浑然不觉。
男子天生重瞳。
他有些愁眉苦脸,喃喃道:“这金身境门槛有点难破开啊,还得怪自己吃了太多灵丹妙药,两百斤?还是三百斤?看来等到跻身金身境,再不能傻乎乎把那玩意儿当饭吃了。别的不说,需要天天拉屎就很麻烦,传出去真是有损六境武夫的面子。”
一把凌厉飞剑无声无息地从井口那边刺下,魁梧男子瘫软在地,颓然滑入火海之中。
那把与山下剑客大小无异的本命飞剑,犹不罢休,在这座火山口的井壁四周迅猛飞掠,无数滚石坠入火海。
如果在北俱芦洲的别处,以这把飞剑的主人修为,和本命飞剑的锋锐程度,恐怕早就把一座山岳都穿透了。可是在此地,飞剑切割井壁石块,却极为受阻。
有一位背负长剑的长袍老者站在火山口上,在一剑刺中重瞳男子后,老人嗓音如雷鸣响彻井底,“终于找到你了,你这个挨千刀的王蛋!别装死了,我知道你命硬得很,没关系,是你自己选择这处逃无可逃的死地,葬身于此后,落得个尸骨无存,你一身罪孽说不定还能减轻几分。”
老者伸出并拢双指,绕到肩后,轻轻在剑柄一抹。
佩剑出鞘,冲入云霄,然后急速下坠,从火山口直奔那座火海,当长剑钻入火海岩浆之中,轰然巨响,溅起数丈高的火焰浪花。
火海之中,隐约之间有模糊身影迅猛游曳,那把长剑如同鱼叉,次次迅猛刺去。
火山山脚四方,各有一人在缓缓登山,有老道人在一块块山石上张贴一张张符箓,有僧人双手结印,然后轻轻拍向大地。有人手持一幅好似没有尽头的画卷,从山脚一直向上拉,如地衣铺地。更有青衫老者手持毛笔,在对着地面挥毫泼墨,写下一句句儒家圣人教诲。
山顶老人在试图以双剑斩杀凶人之余,自嘲道:“我堂堂金丹境剑修,追杀一个尚未七境的江湖武夫,竟然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老人想到那一桩桩惨事,不单是他的宗门祸事,还有山上山下无数枉死之人,这位金丹剑修心中怒极,怒容道:“你这种杀人只为取乐的家伙,死不足惜!百死难赎!”
两军对峙,擂鼓震天。
一位大军之中,一座临时搭建而成的高台,竟然有一位慵懒斜躺在卧榻之上的锦衣男子,看着还不到三十岁,有两位国色天香的妙龄女子坐在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