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粟疑惑道:“师父,怎么了?”
桂姨笑道:“你好像看低了那位姓陈的少年郎。”
金粟又拿起一片甘冽去暑的甜瓜,无所谓道:“就算他比天还高,跟我也没关系。”
桂姨好似听到了一些心声,点了点头,然后对金粟说道:“你有事情做了,先去山脚铺子拿回药材,你马爷爷留了口信在那边的,应该是早就准备妥当了。你回来后,等到马爷爷开口,再给圭脉小院准备一只大水桶。”
金粟茫然道:“怎么,那个少年客人要浸泡药水、打熬体魄?这不是炼体境武夫才需要经常做的事情吗?”
女子有些不情愿,“给一个少年做这些事情,师父,我有些别扭。这可真不是我是什么小姐身子丫鬟命,平时给客人煮茶抚琴、清扫院落,与他们对弈、诗词唱和,我也勤快的,但是给人准备洗浴之事,我”
妇人笑道:“那么师父亲自去做?”
金粟叹了口气,仔细擦拭手指之后,“我去还不行嘛。”
在金粟离开小院没多久,很快就返回,带了一拨气势惊人的别洲客人,她原本还有些忐忑,不知为何这些人执意要拜访“桂姨”,但是当她看到师父已经站在小院门口,便有些定下心来,在金粟内心深处,师父无所不能,绝非寻常的范家客卿。虽然师父对于自身师承、以及修道历程,从来讳莫如深,但是金粟可以确定一件事,以师父的眼光和口气,哪怕不是一位元婴地仙,最少也该是一位金丹境练气士。
不单是桂花岛这艘跨洲渡船,六艘渡船每次往返老龙城和倒悬山,都必须最少有一位金丹境修士坐镇,桂姨对外示人只是桂花岛管事之一,观海境练气士而已,如今再加上马爷爷,其实桂花岛现在拥有三位金丹境。
金粟还真不信天能塌下来。
那一行人,总计六人,老小男女皆有,全部来自东南桐叶洲,是此次范家桂花岛航程最大的合作伙伴,桂花岛将近半数秘库地窖,都给他们大包大揽拿下,至于那些货物是桐叶洲哪些独有物产,金粟一个桂花小娘,当然无法知道,她只听说是桐叶洲一个宗字头仙家的大人物。
不管如何,既然师父亲自出面了,金粟也就安心去往桂花岛山脚取药材。
她离开之后,忍不住回望一眼,一位身材极其高瘦的老人,比起老龙城男子要高出大半个头,鹤发童颜,最为瞩目,一袭浓黑如墨的长袍,纤尘不染,必然是一件上乘法袍。
老人贴身护卫着一位年轻男子,相貌普通,眉毛很淡,但是有一双极为狭长的眼眸,眯起眼看人的时候,哪怕是洞府境的金粟,都要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不敢与其对视。
桂姨微笑问道:“不知诸位点名找我,是有何事?”
年轻男人眯起眼眸,凝视着眼前妇人,言语不算客气,“你就是桂夫人?”
桂姨神色淡然,“正是。”
男人眼神炙热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北海,来自玉圭宗,如今我们宗门刚好欠缺一艘跨洲渡船,不知道桂夫人有没有兴趣,加入玉圭宗?”
桂姨默不作声。
男人哈哈笑道:“范家一切损失,桂花岛所有收入,以百年计算,我自会一颗铜钱不少,全部补偿给范家!相信范家不敢、不愿也不会拒绝我的提议,桂夫人,你觉得呢?”
东宝瓶洲是九大洲中最小的一个,相邻东南方的桐叶洲,却是不比起那座扶摇洲都要大上不少,而且桐叶洲的洞天福地,在九大洲当中数量算是多的,尤其是其中有两座福地的品秩,极高。好到许多婆娑洲、俱芦洲的修士,都会万里迢迢赶往桐叶洲,各有所求,最终这些以“谪仙人”身份降落福地的修士,收益之高,要远远超过许多福地。
而桐叶洲版图上,桐叶宗和玉圭宗,一北一南,双峰并峙。
帮助丁家逃过一劫的那位桐叶洲年轻人,正是出自桐叶宗,一座宗门,能够一洲称号命名,屹立数千年不倒,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最佳展露。这一点,与东北方的俱芦洲,却敢从皑皑洲抢走那个北字,以北俱芦洲自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位宫装妇人笑道:“姜少爷,你在宗门一向深居简出,咱们玉圭宗又不像那喜欢显摆的桐叶宗,一向与人为善,想必是桂夫人听说得少了。”
桂姨摇头道:“玉圭宗,我如雷贯耳,玉圭宗内掌握云窟福地的姜家,以及姜氏最近十数代,皆是一脉单传,我都有所耳闻。”
姜氏男子笑了笑,“既然桂夫人都知道,还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想必是觉得玉圭宗与老龙城范家,不在一洲,又隔着一个桐叶宗,所以鞭长莫及?”
说到最后,姜氏男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弯腰赔罪,脸上却是笑容阴冷,道:“失礼了失礼了,措辞不当,桂夫人莫要怪罪。”
桂姨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度,轻声道:“有关大道誓约,涉及修道本心,不可轻易违背。姜公子的美意,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