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差距的吧。”
崔东山点头道:“就跟现在差距一样大吧。”
拂晓时分。
崔东山带着先生悄悄去了趟京城钦天监。
先生与那个碧游宫水神娘娘聊完事情后,双方离别在即,先生突然与那位金身破碎大半的柳柔作揖行礼,直起腰后,笑道:“下次拜访碧游宫,不会忘记带礼物了。”
柳柔吓了一大跳,作揖还礼后,笑哈哈,摆摆手,然后使了个眼色给陈平安,压低嗓音道:“晓得的,晓得的,祠庙烧香嘛。”
崔东山一脸好奇。
陈平安瞥了眼崔东山,后者立即带着先生离开蜃景城,先一路往南,到了那条云舟渡船,结果发现裴钱他们几个都已经在上边等着了,裴钱脸色古怪,见那大白鹅也在,就忍住没说啥。
崔东山笑嘻嘻,裴钱斜眼笑呵呵,崔东山立即收敛笑意,突然瞪大眼睛,转头骂道:“周肥兄你不仗义啊?!”
这个家伙竟然就在渡船上,极有可能,比预期更早就赶到了这条云舟上边,确定那场雨夜问剑没打生打死后,然后就鬼鬼祟祟跟在自己和先生附近,始终没露面。崔东山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玄机,肯定是这条云舟藏着一座极为隐蔽的山水阵法,自然不能让这位姜氏家主直接跨越半洲之地,但是绝对可以让姜尚真在离开云窟福地之后,一路更快北游。
比姜尚真的一片柳叶斩仙人,以及姜氏家主那些风流韵事更出名的,大概就只有此人的逃命本事了。当一个练气士,在金丹境的时候,就能够从高出自己一境甚至两境的敌人眼皮底下逃命,其实可以说明很多事情。而这位玉圭宗的“老宗主”,当年能够独自一人,肆意游走一洲山河,不断积攒战功,一直东逛荡西晃悠,出剑不停,始终安然无恙,蛮荒天下几大军帐甚至连一场像样的截杀都没有,更能说明姜尚真的神出鬼没,难缠到了某种境界。
同样是仙人境,而是崔东山的仙人境,极有含金量,却一样没能察觉到姜尚真的行踪。
姜尚真出现在渡船一处屋子的观景台,趴在栏杆上,懒洋洋道:“在你们离开天宫寺没多久,我就赶到了那处战场废墟,崔老弟猜不到吧。见你们俩晃悠悠去了蜃景城,我就吃了颗定心丸,跑去寺庙里边烧香了,再陪着某位国公爷一起抄写经书,好家伙,我是一宿没合眼啊。”
申国公高适真,接连遇到陈平安,崔东山和姜尚真,其实挺不容易的,绝不比刘茂轻松半点。
崔东山笑道:“保护好我先生啊。”
姜尚真微微歪头,学那裴钱斜眼,埋怨道:“净说些废话,都快不像我认识的崔老弟了。”
裴钱看了眼那个姜老宗主,扯了扯嘴角。
崔东山一个箭步,跨上栏杆,身形一旋转,两只雪白大袖疯狂画圈,就此远游离去。
重返蜃景城,然后事了,就会携带一枚藏书印,去往那座百多年不曾踏足的中土神洲。
总算没忘记先丢出那个死鱼眼的小姑娘,孙春王。
孙春王离开崔东山的那座袖里乾坤后,依旧面无表情,直接就盘腿坐地,开始温养飞剑。
姜尚真来到陈平安身边,正色道:“看样子动静不小,那裴旻剑术,如何?”
先前收到崔东山的飞剑传信,吓了姜尚真一大跳,“快来蜃景城这边,一起干死裴旻,首席供奉板上钉钉了”
姜尚真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赶路。
想着只要打完这一架,老子就算铁了心不当那落魄山首席供奉,年轻山主还好意思不挽留?
只不过姜尚真没有想到自己会白跑一趟。
陈平安想了想,说道:“极高。”
裴钱小声问道:“师父受伤了?”
陈平安笑道:“没事。对了,你们怎么不等我,就离开金璜府了?”
裴钱看了眼姜尚真。
姜尚真识趣走开,然后竖起耳朵,打算偷听心声,都不是外人,自家人,客气个啥。
感觉那个年轻女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姜尚真只好转头道:“保证不听就是了。”
陈平安带着裴钱去了屋子,裴钱落座后,聚音成线,说道:“师父,你猜我见到了哪位剑修?”
陈平安想了想,笑道:“当年刺杀姚老将军的那位?眼眸长,嘴唇薄,长相比较刻薄了。至于他的本命飞剑,如一般人的长剑差不多,比较古怪,剑光鲜红。”
裴钱叹了口气,“师父,你咋个就不能让人意外一次啊,哪怕假装猜不出来也好啊。”
陈平安揉了揉脸颊,不过很快笑了起来,“你能忍住没出拳,是对的。除此之外,师父很想再跟他正儿八经问剑一场。对了,过个一两年,我还会走趟桐叶洲,到时候带上你。”
裴钱使劲点头。
姜尚真在船头那边,轻轻点头,听闻此言,大为佩服。不愧是落魄山的大师姐,功力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