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夫人依旧温婉,喊了裴钱坐在她一旁,暖树还被桂夫人拉在身边。
所以陈平安就只好单独坐在一边。
与桂夫人聊起了青鸾国的金桂观,因为青要山上的老桂树,是月宫种无疑,有点类似披云山青竹与竹海洞天的渊源。
如今双方身份都已经水落石出,就不算什么忌讳了。
桂夫人微笑道:“青要山的六棵桂树,确实是出自我那桂花岛一脉,金桂观的开山祖师爷,算是那仙槎的不记名弟子,现如今的观主张果,按照辈分,能算是仙槎的三代弟子,小水桶都该是张果的师伯。仙槎与范氏老祖有过一桩密约,又帮忙炼制竹蒿,渡船得以安然驶过蛟龙沟,桂花岛就送了他几枝桂花。”
范家那位隐姓埋名的老舟子,真名仙槎,早已舍了姓氏不要,自号星舟道人。老舟子算是白玉京三掌教的不记名大弟子。
陆沉不认这个资质鲁钝的弟子,但是曹溶、贺小凉在内的嫡传弟子,却都认这位大师兄。
而这个仙槎,对桂夫人痴心不改。陈平安当年乘坐桂花岛去往倒悬山,就领教过那人对桂夫人的痴情,双方还切磋过“道法”。
陈平安其实对仙槎那个不记名的弟子,印象更好。
不过要论名气大小,只是玉璞境的仙槎在浩然天下,却比飞升境还要大。
跟白帝城柳赤诚是一个路数的修道之人,当然自家落魄山的陈灵均,也不差了。
在金桂观内,一棵最为高龄的“月宫种”老桂下,石桌桌面被某位剑仙以剑气刻画为棋盘。
当时联袂云游道观,临时起意的对弈双方,正是道人仙槎和风雷园园主李抟景。
桂夫人今天算是为陈平安解开了一个长久的“仙迹”疑惑,看来与那骑鹤城差不多。
陈平安看着裴钱,突然笑了起来。
金桂观曾经有个好客的小道童,变着法子也要送给一个登山做客的黑炭小姑娘,一把挺值钱的仙家桂枝伞。
裴钱疑问道:“师父?”
陈平安笑道:“还记不记得那个小道童?”
裴钱想了想,点头道:“记得,跟在那个叫许伯瑞的年轻道士身边,是个烦人精。”
酡颜夫人有些羡慕桂夫人,能够与这个心黑手辣的隐官大人,如此言语无忌。
只是想着邵云岩暂借给她的那枚养剑葫,酡颜夫人就略微心安几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陈平安为何要将她安置在陆芝身边,无论是避暑行宫的初衷,还是隐官大人的用意,酡颜夫人都心知肚明。是希望性情直爽的陆芝,到了浩然天下之后,自己能够帮着出谋划策。
桂夫人以心声问道:“陈公子,月老红绳一事,是否知晓根脚?”
陈平安笑道:“只听说柳七有本姻缘簿子,曾经是月老翻检之物,选中两人,再牵连红线,就是一对良人美眷了。能否白头偕老,就看那红线的长短。”
柳七。
天底下曾经有两拨最被低估、高估的山巅大修士。
其中飞升境柳七,因为词写得太好,流传太广,但是“柳筋境”为何而来,为何会有一步登天的仙缘,却并未在浩然天下传开,
所以柳七在山上,尤其是山顶,被誉为最被低估的修士之一。
在柳七从青冥天下返回浩然家乡之后,证明了他确实是最被低估的飞升境修士,甚至没有之一。
柳七在大海之上,拦下王座大妖仰止,传闻以三百六十五种术法,完全碾压仰止的水法本命神通。
最终再联手一位文庙副教主,将试图远遁的仰止,成功拘押到了中土神洲一处秘境。
曾经被高估的修士当中,有那“可以一人攻城,能够独自守城”的墨家巨子,还有一直不曾真正与裴旻问剑一场的左右。
只不过墨家巨子在据守南婆娑洲一役过后,以及左右与十四境剑修萧愻问剑多场,就不再属于“高估”之列了。换成了拼了性命、毁去肩头日月的醇儒陈淳安,因为哪怕如此,不说什么与刘叉换命了,好像刘叉甚至都未曾跌境,只是将刘叉拦截在南海一处通往蛮荒天下的归墟之畔。
桂夫人正色说道:“要小心。”
陈平安点头道:“已经很小心。”
桂夫人瞥了眼陈平安的手腕。
陈平安笑道:“不一样。”
起身告辞。
陈平安突然微笑道:“酡颜夫人,回头我再与你详细询问南婆娑洲那边的战事。”
酡颜夫人脸色僵硬,点头答应下来。
第三处,都是北俱芦洲人氏。
陈平安带上了曹晴朗,周米粒和陈灵均。
小米粒来自哑巴湖,陈灵均是在北俱芦洲走渎。
白首在门口亲自迎接好兄弟陈好人。只要裴钱不在这边,陈好人就是自己的好兄弟。
到了一处院落,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