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找黄钟侯喝酒,便少了几分滋味。
陆沉问道:“杜俞?何方神圣?”
陈平安却没有搭理,重新心神沉浸。
陆沉只继续与小陌喝酒,不再言语。
小陌看着那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孤独之感。
谁知求道不求鱼,此时方认自由身。
“郑居不愧是郑居!”
陆沉突然面露喜悦,“这都完完整整挡得下来,而且半点无遗漏,还顺手解决掉一些个隐患。”
陈平安睁开眼睛,摊开手,“来壶酒。”
陆沉抛过去一壶来自神霄城的桃浆仙酿。
陈平安揭开泥封,喝了一大口,轻声道:“他娘的,老子终有一天要干死这个王八蛋。”
小陌还是那句肺腑之言,“公子真剑仙也。”
陆沉抹了把脸,这位小陌道友,在落魄山一定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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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山地界,又是很寻常的一天,风和日丽。
朱敛今天在大兴土木的灰蒙山那边,带着蒋去一起去亲自下场,老厨子在打硪,年轻修士在帮着山上匠人墨斗弹线。
小暖树还在落魄山那边忙碌,早上率先去竹楼一楼的老爷屋子那边打扫,桌上书籍又不小心稍稍歪斜几分了。
账房先生韦龙在与半个弟子的张嘉贞对账,掌律长命坐在一旁,默默喝茶。
米裕正坐在崖畔石凳那边,嗑着瓜子,跟一个来山上点卯的州城隍香火小人儿,大眼瞪小眼。
没了陈灵均在场穿针引线,一大一小其实也不知道聊什么。如果青衣小童在这边,就热闹了,总有些让米裕都摸不着头脑的言语蹦出,比如一说到拿人的手软,陈灵均就会跟香火小人儿对视一眼,然后一个放声大笑,一个捧腹大笑,在桌上抱着肚子打滚。连米裕都脑子转几个弯,才知道俩色胚到底在说什么。
米裕就纳闷了,真是都跟那个看门人郑大风学来的本事?
这让米大剑仙对那位“大风兄弟”,愈发心神往之。
老厨子,魏山君,再加上陈灵均,一个个的,反正都喜欢都把功劳往郑大风身上推,于是在米大剑仙心,就有了个极其伟岸的形象,能能武,据说还相貌堂堂。
弈棋一道,极其不俗,连朱敛和魏檗都下不赢,还能与曹晴朗、元来两个年轻的读书种子,聊那科举制艺的学问。
据说每天在这边看守山门,会耐心为岑鸳机指点拳法。
言语风趣,能荤能素,可俗可雅。什么白发簪花老来俏,男人骚俏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得靠边站。
山门口那边,落魄山右护法坐在竹椅上边打瞌睡呢,怀捧金扁担和绿竹杖,小鸡啄米一般。
黑衣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开始期待人山主带着自己一起去红烛镇那边耍,走江湖不分远近哩。
白天有白天的,晚上有晚上的。萤火虫在飞,蟋蟀和青蛙在吵架,田垄水间的流水在串门。野草在微风打瞌睡,天上的星辰在朝人间眨眼睛。
小米粒一个蹦跳起身,一手持金扁担,一手抓行山杖,耍了一套学自裴钱的疯魔剑法。
陈灵均在山路行亭那边,拉着兄弟白玄一起观看一场镜花水月。
白玄出门前,给自己泡了一壶枸杞茶,听陈灵均说过,喝这种茶,会显得自己是个老派江湖人。
白玄如今烦得很,不比练剑,实在是拳难学啊。一看就会,一用就废。
所幸只要不上擂台,就依然是无敌的。
陈灵均经常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上次你跟裴钱比武,很厉害啊,人都要倒了,愣是给打得站回去了。
如果不是自家兄弟,白玄早就要卷袖子干架一场了。
一钱难倒英雄汉,陈灵均前些年在落魄山这边,囊羞涩,都没钱捧个人场了,实在是留不住钱啊,
在落魄山最为拮据的那些年里,陈灵均是个死要面子的,其实自掏腰包,变着法子送钱给自家山头了。
除了那份雷打不动的媳妇本,确实是手边一颗闲钱都没有了的。
后来的山门俸禄,绝大多数钱财,都在那趟北俱芦洲游历途,结交了几位朋友,他习惯了一掷千金,早花没了。
所以每次看镜花水月,陈灵均砸神仙钱开口说话,都要酝酿很久该说什么,才不算白花钱。
所幸遇到了那位财大气粗、却比魏山君会做人一百倍的周首席!
因为周首席留下了两袋子神仙钱,一袋谷雨钱,一袋小暑钱,都给了陈灵均,说是让他帮忙捧场,别让衣带峰刘仙子的镜花水月太过冷清。
之前骑龙巷有过一顿酒,陈灵均,周首席,东道主贾老神仙,都喝得尽兴。
陈灵均喝了个面红耳赤,站在长凳上,使劲拍着胸脯,对姜尚真保证道:“咱哥俩谁跟谁,话不多说,都在酒水里了,以后事上见!”
衣带峰女修刘润云,被南塘湖那位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