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模糊察觉到不对劲,他看了眼陈平安身边那个暂时不知身份的年轻人。
小陌朝对方微微一笑。
点头,只要对方点个头,就当答应自己的问剑了。
公子再给句话,小陌就可以出剑。
可惜对方很快就转过头。
陈平安以心声说道:“不着急。一些个旧账都要算清楚的。”
见着了独自一人出现的南簪。
还有个酒局。
陈平安将那只食盒放在桌,轻轻打开,取出一壶酒,拿出两双寻常材质的青竹筷子,“要么交出本命瓷,要么稍微麻烦点,我今天宰掉你,自己去找。”
见那南簪刚要说话,陈平安从桌只是拿起一根筷子,提醒道:“你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如果没有确切答复,我就当你默认选择后者了。”
南簪欲言又止,与先前那次在人云亦云楼的见面,完全不同,她今天竟是不敢乱说一个字。
她看了眼那位自家老祖宗,后者面无表情。
陈平安安安
静静等着那个答案。
有些时候,与不讲理之人不讲理,就是讲理。
老大剑仙,曾经在城头那边言传身教,教给当时还不是隐官的陈平安,一个极为质朴的道理。
————
京城钦天监,两位监正,不得不再次请来了那位袁先生,帮着测算卦象。
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袁天风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袁天风在钦天监的身份,类似山的客卿。
算是一个特例。
很多年前,一介白衣,山泽散人,征召入朝,入朝觐见大骊皇帝。
袁天风精通看相一事,给后来的吏部关老爷子、大将军苏高山,还有曹枰这些未来的大骊庙堂中枢重臣,都算过命,而且都一一应验了。
大骊朝廷对此事从无忌讳,官员一样不忌讳。
关老爷子那会儿得了个极好的说法,说命格是一等一的富贵两全,紫袍金带坐高堂,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积玉堆金满祠堂。说那曹枰是额骨隆起如虬角,内有伏犀如山脉绵延至玉枕骨,贵不可言。说那苏高山,则是眼含赤脉,贯穿瞳子,言语之时,有赤黄气萦绕面门。
袁天风说道:“在那陈山主莫名其妙就变成一位十四境大修士后。其实卦象很稳。”
马监副追问道:“是不是得有个‘但是’了?”
袁天风笑道:“但是等到对方似乎不是十四境了,卦象反而变得吉凶难料了。”
袁天风笑道:“先前是陈山主隐忍,现在就该轮到你们忍让几分了。”
马监副纠正道:“是我们,我们大骊!”
火神庙花棚那边。
封姨斜瞥一眼那个不约而至的老车夫,气笑道:“你蹭酒还瘾了?当自己是面子比天大的文圣啊?”
老车夫叹了口气,神色阴郁,伸出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久没有的事情了,让老子都要提心吊胆,怕今天不来喝酒,以后就喝不着了,趁着皇宫那边还没打起来,赶紧来一壶百花酿,老子今儿能喝几壶是几壶。”
封姨抛出去一壶酒,调侃道:“你们这些老古董,要是觉得事情悬,就联手呗,难道还怕被一个不到半百岁数的年轻人找你们翻旧账?”
老车夫揭了泥封,仰头痛饮一大口,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联手个屁,翻旧账?老子现在都怕被那小子顺藤摸瓜刨了祖坟。这小子这趟远游,再回京城,就不对劲,很不对劲,完全变了个人。跟那个古怪境界有关,可又不单单是境界的关系。”
封姨忍俊不禁,“这会儿总算晓得与人为善的道理啦,当年齐静春没少说吧?你们几个有谁听进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老车夫闷闷道:“千金难买早知道,万金难买后悔药。”
看着这个终于认怂的家伙,封姨不再继续打趣对方,她看了眼皇宫那边,点头说道:“风雨欲来,不是小事。”
曹府,一处书房。
叔侄二人正在对弈。
曹耕心环顾四周,相较于自己老爹的书房,二叔这边确实有点寒酸了。
这里除了书还是书,父亲的书房,就要雅致太多,有那花叶俱美者,秋海棠与水仙。还有冰裂纹极纤雅的青瓷梅瓶,以及悬着一排的金丝楠木鸟笼,精心饲养着鸟声之最佳者的画眉、黄鹂,里边的那些鸟食罐,都是曹耕心从龙州窑那边带回家的,很讨父亲的欢心。
身为曹氏子弟,曹耕心敢去爷爷那边撒泼打滚,在父亲书房随便乱涂乱画,却从小就很少来二叔这边晃荡,不敢。
委实是眼前这位自己得喊二叔的巡狩使大人,太过严厉了。
好在二叔很快就要带兵赶赴蛮荒天下的日坠渡口。
曹枰,官拜巡狩使,已经是武臣之极。
整个大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