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运作为敲门砖,架天梯,更一层楼。
谢谢因此对于禄印象有所改观,虽说没心没肺,可还算有那么点担当,并非一无是处。
只是等到于禄在书院每天不务正业,只是临湖钓鱼,与那大隋皇子高煊混得很好,谢谢又开始烦他了。
如今于禄还是喜欢垂钓,只是所有鱼获都会放生,在那大江大河之畔,与谢谢经常能够遇到一些同道中人,于禄哪怕不持竿,也能蹲在一旁瞧半天,自称是钓鱼人喜欢看人钓鱼。
于禄笑道:“话说回来,十多年辛苦打熬出来的远游境底子,不算太差。”
谢谢眯眼笑道:“不说比曹慈陈平安了,比裴钱如何?”
于禄无奈道:“那还不如拿我跟陈平安比较呢。”
裴钱都几次以某境“最强”赢得武运了?
真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惫懒货,当真会学拳,而且如此之好。
谢谢没来由问道:“就没想过,找个法子,山修行?听说桐叶洲那边有个蒲山云草堂,有独门秘法,能够让武夫兼修仙术,你去碰碰运气也好,反正我们这些年差不多逛过了整个宝瓶洲,再去游历桐叶洲就是了。”
于禄哑然失笑,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想过要当什么神仙。”
酒肆后屋,有人把青竹帘子轻轻掀起又重重放下,谢谢斜瞥一眼,原来是一位妙龄少女立在帘后,脉脉含情凝视某人。
呦,动作还不轻,小姑娘怎么不干脆把整个竹帘一把扯下,于禄不就听得更真切了?
谢谢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茅姑娘、穆仙子那边做客?”
双方在一处古战场遗址,和一座仙家渡口,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了两位极为出彩的年轻女子。
谢谢又没眼瞎,看得出那两位,对于禄是一见钟情了。
于禄笑道:“就是句敷衍的客气话。类似有空再聚,下次我来结账,要不要再加两个菜,谁听了当真就是谁傻。”
听于禄说得风趣,谢谢笑了起来。
昔年同窗中,林守一是书院贤人,还曾担任过齐渡庙祝。
就连李槐也是个贤人了。
而如今身在中土神洲某个书院治学的李宝瓶,已经是两位学宫祭酒亲自考校过学问的君子,是位都能够为书院儒生传道解惑的女夫子了。
只是浩然天下历史,从未有过女子担任七十二书院山长、或是学宫司业的先例。
于禄合书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一趟绛州?”
如今的大骊绛州,正是谢谢那座门派的所在地。
因为当年谢谢的师父,毅然决然拒绝了大骊朝廷的招降,导致门派覆灭。
谢谢脸色微白。
于禄轻声道:“不去过,就过不去。”
谢谢低下头,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摇头。
于禄笑道:“那就不着急。”
于禄这一点好,好像什么事都可以随意。
谢谢松了口气,点头道:“肯定会去的。”
既像是对于禄的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于禄聚音成线说道:“你就不好奇崔东山寄给我的那封信?还是已经猜到内容了?”
谢谢默不作声。
于禄破天荒流露出一抹伤感神色,喃喃自语道:“在异国他乡延续国祚,当真能算是复国吗?”
谢谢一口饮尽碗中酒水,神采奕奕道:“算,怎么不算?!到了桐叶洲,拣选一处,地盘不大没关系,先仔细谋划个一二十年,等我跻身了元婴境,你登基称帝,我来当国师!”
新处州,槐黄县城。
李槐带着嫩道人,穿街过巷,在一条狭窄僻静巷弄的口子边,找到了约好在此见面的董水井。
董水井还是专程返回家乡与李槐碰头的。
李槐开玩笑道:“不会耽误董半城挣大钱吧?”
董水井微笑道:“无需盯着账簿,不亲自打算盘,一样可以挣钱的。”
董水井领着李槐去自家祖宅里边,亲自下厨,煮了三碗馄饨端桌。
院子里,一口水井旁,种了棵柳树。
李槐也只当什么都没瞧见了,只恨自己只有一个姐姐。
嫩道人一眼看穿了董水井的境界,半点不奇怪,在这旧骊珠洞天地界,一个年纪轻轻的元婴境,又不是飞升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自家公子的朋友,没点本事才是怪事吧。
若是路遇见了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元婴修士,估计嫩道人反而才会感到震惊,怎么修行的,废物!
说不定还要当面叱问一句,老小子,你对得起家乡这方风水宝地吗?
董水井好像察觉到这位黄衣老者的心思,笑道:“只是靠钱堆出来的境界,让桃亭前辈见笑了。”
嫩道人也不奇怪对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