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刘宗主,杜大哥跟你是……朋友?”
刘景龙摇头道:“我之前并不认识杜俞,不过杜俞有个朋友,是我的朋友。相信我与杜俞也会成为朋友。”
隔壁少年睡得浅,两次被电闪雷鸣惊醒,剡藤坐起身后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环顾四周,都有点懵,好像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杜大哥怎么能够认识刘大剑仙那样的天边人物,刘宗主又怎么可能亲自将自己从墨龙派中救出来?
盘腿坐在床吐纳的刘景龙只是看了眼窗外。
于是很快就雨停了,天空再无雷声。
之后大弟子白首,几乎是跟柳质清那拨人前后脚进入的客栈,当然都用了化名和障眼法。
太徽剑宗,当代宗主刘景龙,翩然峰峰主白首。
金乌宫柳质清,浮萍剑湖荣畅,隋景澄,陈李,高幼清。
鬼斧宫兵家修士杜俞,以及那个名叫剡藤的精怪少年。
刘景龙笑着主动与杜俞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刘景龙,跟柳剑仙、荣剑仙一样,都是陈平安的朋友。”
杜俞咽了口唾沫,除了道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白首瞧见了那个安然无恙的少年后,心中还是有些佩服师父的手段,瞧瞧,姓刘的一出马,啥事就都没有了,不过白首嘴却是小声道:“姓刘的,你做事情是不是太顾头不顾腚了,就算你捷足先登,成功救了人,确实是不错了,可是你就这么留在人家墨龙派的眼皮底子?江湖演义边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还真信啊?要我说啊,姓刘的你做事情,终究还是不如我那位陈兄弟老道周全。”
刘景龙只是与柳质清和荣畅叙旧,没搭理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弟子,有本事到了仙都山继续这么聊天。
那个神态萎靡的少年,见着了杜俞,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哽咽喊道:“杜大哥。”
当时偶遇,剡藤只觉得对方性格豪爽,言语风趣,一见投缘,杜大哥喜欢自称杜好人。
是遭遇了那场劫难后,少年才知道名叫杜俞,是鬼斧宫谱牒修士。
少年先前一直以为杜大哥,只是位喜欢走江湖的山泽野修,兜里没几个钱,在山混不开,又喜欢行侠仗义,连野修都当不好。
杜俞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笑着颤声道:“没死就好,没事就好。”
不知为何,见着了那位刘宗主,就跟当年待在陈前辈身边差不多,即便是去那刀山火海,哪怕置身于龙潭虎穴,好像依旧可以……我行我素。
杜俞再轻轻一拍少年肩膀,疼得剡藤呲牙咧嘴,杜俞藏好眼神里边的愧疚,嘴大大咧咧笑道:“小胳膊小腿的,就是经不起风雨,搁我,这会儿肯定活蹦乱跳的。”
刘景龙之后便与众人大致解释了缘由,说得简明扼要,只说在墨龙派一处牢狱中,顺利找到了这个名叫剡藤的少年,救了出来,再用了一张自己琢磨出来的秘制符箓,桃代李僵,所以墨龙派至今还未察觉到不对劲,不然早就闹开了。
对于刘景龙来说,所谓的戒备森严,山水禁制重重,其实也就是三道形同虚设的山水迷障,外加一位元婴修士的看守,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
至于那位老元婴,当然是范峭的护道人,贵为琼林宗的次席客卿,墨龙派的这点小买卖,还不至于让一位元婴老神仙在这边虚度光阴,先前双方擦肩而过,看对方的样子,还是个极讲究清洁的山老神仙,偎红倚翠喝酒时,就与两位墨龙派女修士,埋怨不休。而刘景龙留下的那道替身符箓,当然不是寻常的傀儡符,不然那位老元婴终究不是个傻子,每天都会巡查牢笼,早就看出马脚了。
刘景龙笑道:“把剡藤带出来之后,我先后去见了范峭两次,比较意外,还是一位故意隐藏剑修底细的金丹,不过刚刚结丹没多久,估计这趟出门本意是散心。”
范峭是琼林宗祖师堂嫡传
,掌律祖师的得意弟子。
如今还不到甲子岁数,是位极为年轻的金丹地仙,传闻精通符箓阵法,炼化了五行本命物。
故而是一位大道前程不可限量的符箓修士。
荣畅打趣道:“竟然还是个剑修?这可不太像是琼林宗的作风,看来琼林宗对此人寄予厚望,才会这么藏藏掖掖,是防止被人问剑?”
柳质清松了口气,就像他在金乌宫那边,早早与杜俞明说一事,少年性命如何,见到之前,是谁都不好说的。
毕竟杜俞是第一个找到自己,柳质清便与刘景龙略显见外地道了一声谢,然后开始掏袖子,作甚,必须是找酒啊。
刘景龙赶紧伸手按住柳质清的胳膊,微笑道:“就算我不出手,你们也是赶得及的,因为……”
刘景龙停下言语,转头与少年问道:“可以说吗?”
少年灿烂一笑,“刘先生随便说,又不是啥见不得光的事。”
剡藤还是觉得称呼刘宗主为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