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百二十章 与诸君借取千山万水(上)  剑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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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对长春侯杨花的行事风格,极为熟稔,故而早早提醒岑文倩和自己?

自己当时还当个笑话看待,觉得那家伙说话拐弯抹角骂岑文倩,听着还挺解气,结果好了,这会儿自己成了个笑话。

杨花还算满意,毕竟其中三成问题,她都问得超出山神职务范畴了。

只能说叠云岭山神窦淹,没有带给自己什么意外之喜,但是得了个“尽职”考语,是毫无问题的。

杨花突然说道:“听说岑文倩生前担任过一国转运使。”

窦淹小心酝酿措辞道:“侯君明鉴,岑文倩当年力排众议,只是以工部侍郎身份,便能够处理好京城和地方的种种官场虚实、利益关系,最终一手主导漕运疏浚和粮仓筹建两事,在任三年,成果颇丰。不敢说什么功在千秋的场面话,只说岑文倩的那个文端谥号,是毫不亏心的。”

杨花默不作声。

窦淹也无可奈何,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双方官衔相差悬殊,最重要的,杨花身为长春侯,位高权重,故而大渎诸多事务,大骊朝廷都不会太过干涉。

杨花转头看了眼跳波河旧址,没来由笑言一句,“听闻昔年跳波河,有那老鱼跳波嚼花而食的美誉,虽说如今改河为湖了,少了河中独有的杏花鲈,难免小有遗憾,辜负历史上那么多文人骚客留下的诗篇佳作。”

窦淹心中大喜。

只是杨花下一个问题,就让窦淹瞬间如坠冰窟,“之前岑文倩收到了水府稽查司的一封公文,与河伯府询问具体缘由、过程,为何久久没有答复?”

窦淹心中骂娘不已,倒是不敢骂侯府稽查司官员的秉公行事,而是骂那个岑河伯竟然如此闷葫芦,完全不跟自己打声招呼。

如今大渎长春侯府,同一座衙署挂两块匾额,大渎侯府,碧霄宫。

一个是朝廷封正的官职,一个是神灵开府的山水道场。

按例设置有十六司,其中水府稽查司,属于一旦与之打交道往往就是大事的紧要衙门。

之前侯府收到了一封来自叠云岭的书信,信的末尾钤印有一方私章,“陈十一”。

结果差一点就闹出了幺蛾子。

虽说封面上边写着“长春侯亲启”,并非一般封面词比较客套的那种“赐启”或是“道启”。

但是专门负责收发各路公文、书信的水府胥吏,哪敢随随便便收到一封书信,瞧见了封面上的“亲启”二字,就敢真的直接送给堂堂大渎公侯,一府主人,傻乎乎去让侯君殿下“亲手启封”?

况且寄信人,是那叠云岭山神窦淹,水府胥吏还得去翻查档案条目,才知道是个芝麻大小的山神,这就出现了纰漏,收信胥吏先是按例找了一个侯府负责此事的辅官,在这位官员的亲眼见证下一起打开书信。由于带往大渎侯府的铁符江水府旧人不多,杨花也没有那种任人唯亲的习惯,就用了一些大骊陪都那边调派而来的新面孔,多是运气格外好,受惠于大小河流改道的旧水神、水仙,哪怕没升官,可到底算是成为了侯君近臣。

总之是些山水官场上弯来绕去的是非,有数位职务不低的水府诸司官员,都与那小小河伯的岑文倩不对付,素有恩怨,不大不小的,多是看不顺眼岑文倩的性情清高,其中一位管着档案处的主官,大概是觉得找到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带着那封“罪证”,找到了稽查司同僚,后者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便寄信一封给跳波河伯岑文倩,内容措辞严厉,大体上还算公事公办,其中就有让岑文倩必须说清楚一事,那个明明自称为“曹仙师”却钤印“陈十一”之人,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来自什么山头。

等到稽查司主官再将此事禀告长春侯,杨花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并未让稽查司立即派人去往跳波河,不然稽查司只等新任长春侯点个头,就可以缉拿那个擅自造湖、开拓私家地盘的岑河伯了。

但是杨花内心深处,对于稽查司并无追责的念头,但其实已经十分恼火那个档案处水府佐官的公报私仇。

如果原本只是收到那封密信,杨花看过了就会丢在一边,当什么都没发生,杨花会不予理会,她只当没有收到过那封信。

说不定还会直接交给京城的大骊太后处置。

她跟落魄山半点不熟,与陈平安可没什么香火情可言。

杨花至多是秉公行事,赏罚分明,叠云岭山神和跳波河伯只要不违例不犯禁,那是最好,想要让自己将来照顾那两位的山水前程,可就是陈平安想多了。

结果自家水府这么一闹,稽查司直接寄出一封类似申饬跳波河的公文,还绕过叠云岭窦淹,牵扯到了岑文倩必须公开“陈十一”的身份。

她就只好亲自走一趟叠云岭和跳波河了。

不然明摆着落魄山的年轻山主,已经亲笔书信一封,打过招呼,而杨花不对叠云岭刻意照拂几分,陈平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么这件事情,就当是水府和落魄山双方心有灵犀一笔揭过了。但是现在就成了杨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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