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晓得,在贫道闭眼之前,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
这就是老道士的最大私心了。
主动要求来这边担任灵境观住持,就是图这个“万一”。
万一这边冒出了个本土道官,老道士那可是有一笔功德在身的。
当然不是只有洪淼看到了这一点,事实上,想来这边碰运气的,那些个前任道观住持,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这个来的,至于最后一个不是的,当然是混官场不如意,被上司或是同僚排挤,给打发来这边坐冷板凳了。
修士跌境,之所以后患无穷,除了修为大跌,诸多压箱底的神通术法难以施展,最大的问题,还是阳寿一事。
洪淼光靠那颗丹药,是不顶事的,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去那些仙家渡口,或是相熟的山上仙府,买来几颗续命的灵丹妙药。钱不钱的,还计较什么。
宋拓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安慰的言语,“好心有好报这种事,还是要信上一信的。”
洪淼笑着点头,“也对。”
老道士望向窗外,有些惆怅,也有些茫然。
洪淼也曾有过高远的志向,有那道法造诣,成为一个被道书誉为“人心方寸天心方丈,无杂念者的得道高真”,又比如比如受满初真、中极、天仙三坛大戒,得到朝廷敕建宫观内某位“律师”真人的传法授箓,又或者是在那汝州首屈一指的某个丛林宫观内,举行升座仪式,担任方丈。甚至是成为一位结金丹的地仙,陆地常驻,当个最名副其实的神仙老爷。
最大的奢望,是一个老道士都不太敢经常想的事情,当然是那梦游白玉京五城十二楼!
谈薮说道:“洪道长,要是不觉得屈尊,可以去我家那边担任清客,一直缺个西席。”
洪淼即便跌境,也还是个洞府境修士,何况老道士的香火人脉,再者一肚子学问还在。
不算是个多划算的买卖,但是家族那边,大体上能够保证不亏本,毕竟除了俸禄,肯定还要给出一两颗延寿丹药的。
老道士笑着摆手道:“何必做些双方都没啥赚头的买卖,贫道要是个闲人,以后去你们河间府谈家登门做客,还能喝杯不花钱的好酒,可要是每天大眼瞪小眼的,就贫道这种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臭德行,迟早要与你们处得不愉快,到时候各自心生怨言,何苦来哉。”
谈薮刚想说话,只是很快就将到了嘴边的言语咽回肚子。
洪淼转头望向窗外那边,“总算来了。”
偏屋檐下廊道那边,并排蹲着的几个,其中陈丛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子,继续双手笼袖,打了个哈欠。
至于那个马重,已经摸到墙角根那边偷听三人对话了,不过好像没能听见什么。
三道身形,在灵境观山脚那边就落下身形,选择徒步上山,这不是看得起这座籍籍无名的小道观,只是不敢不把白玉京规矩当回事。
马重第一个转头,看着那三位走入道观大门的外乡人,赶紧站起身,大气都不敢喘,是正儿八经的朝廷道官老爷,真的神仙!
土膏拿手肘撞了一下陈丛,抬了抬下巴,示意赶紧瞧瞧那几位贵客。
陈丛先是转头望向身边的土膏,然后茫然抬头,愣了愣,最后蓦然眼睛一亮,充满了好奇,羡慕,自卑,以及憧憬。
只见那三位道官神仙,有年轻修士背了一把铜钱剑,有老人腰悬一枚淡金色捉妖葫芦,还有一位少女模样的女冠。
其实三人都很疑惑,怎么一向太平无事的颍川郡内,会突然冒出个流窜作祟的鬼物,而且境界还不低。
所以从朝廷庙堂,再到府城,都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后者,始终紧绷着一根心弦。事实上,所谓的害了几条性命,是夸大其词的小道消息,只是两处县城衙署,都被那胆大包天的鬼物戏耍胡闹了一通,其中有两个有道官身份的,一个被魇,成天魔怔了,傻笑不已,之前每天裤裆都要湿好几回,成何体统,还有一个不是练气士的道官,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剥光了衣服,给赤条条丢到了大街上,这头鬼物简直就是在挑衅一郡甚至是举国道官。
边境那边,已经有道官展开严密搜索,而他们三人,负责将方圆数百里之内,仔细搜寻了一遍,担心鬼物狡诈,就躲在灵境观附近,他们才来道观这边,除了勘验过程一事,更要确定鬼物是否躲藏小山周边地界,三人进了道观后,不等洪淼客套寒暄一句,那个背着铜钱古剑的年轻道官,就手托一柄照妖镜,御风而起,光芒照耀四方,年轻道士缓缓移动手中铜镜,就连灵境观内的钟楼鼓楼都没有放过,最后身形飘落回院中,作为观主的洪淼隐约露出一抹怒容,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在老道士屋内,一番盘问过后,三位道官将内容记录在册,就此离去,徒步下山后,御风远游。
他们还带来了一份府城公文,留给洪淼,老道士等于即刻起就不再是观主身份了,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