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之外,被文圣如此夸奖,这趟返乡,哪怕无功,还是不白来。”
老秀才摆摆手,“我从不乱夸人。”
某人被陈灵均说酒品好,那肯定是酒品当真过硬,酒桌上从不含糊。
例如刘景龙被执着于“好好讲道理”的陈平安,认为擅长讲道理,那刘景龙的道理,既说得好,还能不让人嫌烦。
再比如谁能够被老大剑仙说一句剑术不错?
那么在学问一道,被老秀才如此瞻仰,自然是真有学问的。
陆沉与陈平安笑道:“你们莲藕福地的那座狐国里边,有个小姑娘,到底是谁,以及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贫道就不泄露天机了,你自己找去,哪天找到了,不妨在她跻身中五境的时候,就赠予她一个道号,就叫粹白,相信她以后的成就不会低的。如果你这个山主,胆子再大一点,落魄山运气再好一点,能够早些找到她,懵懂开窍之际,尚未拥有真名之时,为其传道,以此命名,你们双方的收益就更大了。”
此事还是陆沉从“师叔”那边闲扯瞎聊给聊出的消息。
老秀才说道:“明月道场斋戒满,高笼提出白云司。对了,老观主在你们那边,可曾收徒?”
陆沉说道:“收徒了,看架势,既是开山弟子又是关门弟子,师叔很看好那个王原箓。师叔以后可能还会收取弟子,数量不会少了,不过多半不会有什么师徒名分,半师半道友的关系吧,反正师叔的那座道观是肯定会落地的。白玉京那边,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老秀才啧啧道:“如今有道祖出面,白玉京的气度到底就不一样了。”
陆沉悻悻然,“贫道负责坐镇白玉京那会儿,做事的胸襟也不小。”
顺其自然,万事不管,山上山下无数道官,有口皆碑!
陈平安疑惑道:“作为狐族,给她取这个道号,会不会太大了点?”
圣人有言天下无粹白之狐,一头狐魅,偏要取名粹白,一般来说是肯定不妥的。
只是陆沉言语,从来有的放矢,肯定不是那种故意坑人的馊主意。
山上练气士的道号,就跟山下凡俗的名字差不多,取得太大,就很难“接住”。
有点类似“高明之家,鬼瞰其室”。事无绝对,当然不是说这么取名、取道号就一定不好,只是山上修行,心存侥幸,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沉笑嘻嘻道:“有你扛着,还怕这些?”
比如在那狐皮之上钤印一方龙虎山天师印,可挡天劫,这是山上公认的事实。
差不多的道理,那头可能暂时尚未出生的狐魅,将来由一个缝满大妖真名的年轻山主赐予真名,确实是一桩并没有后顾之忧的造化。
说不定她以后在山上修道再破境,跻身金丹与上五境之时,陈平安都可以帮忙分担天劫,如此护道,可谓稳当。
陈平安看了眼陆沉。
陆沉赶忙澄清道:“这可不是什么乱点鸳鸯谱,山上修道,岂可事事往男女情爱上边靠,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要走趟大骊京城,去见封姨?”
陆沉叹息一声,点头道:“要去的,至于能不能喝着酒,就得碰运气了。”
因为那桩尘封已久的龙宫旧事,封姨对这位拍拍屁股走人的白玉京掌教,怨念不小,她是替那位龙女打抱不平。
毕竟如果陆沉愿意出手,就不会出现那场斩龙一役。
远古雨师有两位,皆不在十二高位神灵之列,与封姨类似,神位和职掌被分摊了。
之后他们又闲聊了些青冥天下的秘史和密事,例如那座空山湖某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又比如龙新浦对孙道长那个道号“王孙”的师姐,为何动心,如何爱慕,山上都是如何传闻的,诸如此类,老秀才和陆掌教,经常聊着聊着便对视一眼,嘿嘿而笑。
老秀才今夜喝高了,加上陈平安挽留,就干脆睡在自己关门弟子的屋内,老人不打呼噜,睡得沉稳。
练气士,尤其是得道之士,真正的睡觉香甜,便是无梦。
这也是一桩困惑世人至今无解的难题。
修道之人,好像境界越高,越是无梦。
陆沉双手笼袖,抬头望明月。
自古多是借酒浇愁,不像今夜三人,可以借景消酒。一觉睡去,明天日出,各自忙碌。
陆沉突然站起身,笑道:“随便走走?”
陈平安跟着起身,陪着陆沉一起散步,两人走在溪边小路上,泥土松软,步履无声。
陆沉没来由感叹一句,“如果只是纸上谈兵,蛮荒天下没有一鼓作气拿下宝瓶洲,实在是太可惜了。”
白玉京这几年一直在作这场战事的复盘推演,最终得出的某个结论,与许多浩然山巅修士看法都不一样,甚至是恰好相反。
陆沉笑道:“将天时地利人和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