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脚边的那只提盒。
雷雨确定对方已经离开雷泽湖地界之后,摇摇头,“这个老东西,英雄气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杨倾笑道:“你这个说法,自相矛盾了。”
雷雨冷哼一声,一脚踢碎那只三层木质提盒,食盒内美味佳肴瞬间散落满地,她气笑道:“这么点食物,老娘吃得饱?塞牙缝都不够。”
杨倾说道:“王姓的意思很简单,奉劝我们都别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做事情要量力而行。”
雷雨默然,咬牙切齿。
杨倾说道:“不用后悔,就算我刚才愿意出手帮忙,我们还是留不住他的。”
她幽幽叹息一声。
像自家弘农杨氏,以及地肺山华阳宫,这样的家族和道场仙府,有很多。
只是大概如太夷王姓这般的道官,在白玉京之外,同样还有很多。
三位白玉京掌教,轮流掌管一座青冥天下百年光阴,手握生杀大权。
大掌教寇名,遇事待人,可杀可不杀,肯定不杀。不杀之外,寇名还要亲自教化,一同将功补过。
例如神霄城的上任城主,道号“拟古”的张可久,南华城副城主魏夫人的嫡传弟子,就都在此列。
二掌教余斗,可杀可不杀,必杀。
三掌教陆沉,杀不杀,只看心情。
雷雨突然有些惊讶和慌张,因为看到了好友竟然满脸泪水。
“杨倾,怎么哭了?”
杨倾回过神,愣了愣,伸出手指擦拭眼泪,自嘲道:“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陈年旧事了。”
雷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杨倾当年之所以离开弘农杨氏,去守山阁开辟一座海山仙馆,就是为了能够远离那处睹物思人的伤心地。
杨倾的唯一心结,便是她的那个亲弟弟,姐弟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教书识字、为人处世这些事,都是杨倾这个姐姐在教,后来弟弟去往地肺山修道,也是她一路护送到华阳宫,他第一次出门历练,杨倾其实也是一路暗中护道,偶尔犯了些小错,当师父的高孤从来舍不得说句重话,都是杨倾当面或是寄信教训……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长姐如母吧。
杨倾神色幽幽道:“方才我心神失守,看到一幕模糊场景。”
雷雨径直问道:“是看到了未来事?”
杨倾犹豫了一下,“不好说。这里边很复杂,很难说清楚。”
雷雨咧嘴笑道:“无妨,只需说说看,你瞧见了什么?”
杨倾轻声道:“山花欲燃,流水若火。”
离开梅峰的老道士,没有去往道场峔山岛,而是返回那条心安江畔,老人在这里养了好些白鹅。
老道士蓦然瞪圆眼睛,怒道:“徐续缘,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还老子白鹅来!”
片刻之后,老道士愈发生气,环顾四周,那个偷鹅贼早就跑得没影了,老人骂骂咧咧,急得直跺脚,“不当人子,不当人子,竟敢偷走不止一只,亲娘哎,三只,足足三只啊,好心传你一部丙本,就是这么报答传道人的,当初要是看在你小子相貌与她有几分相似,老子都不让你进门……果然不该去梅峰见那个娘们的,稍不留神就遭了家贼,悔不当初,悔不当初,三位道友,是我对不住你们了……”
青泥洞天,满觉陇路上,桂花落如雨。
一位相貌偏阴柔的浊世佳公子,一手攥着只大白鹅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更是攥着两只。
青年笑容灿烂,大声喊道:“大姐,招呼二姐,今儿我亲自开灶生火,铁锅炖大鹅!”
洞天主人徐棉,她出现在他身边,无奈道:“续缘,你就这么给人当不记名弟子的?”
青年高高举起扑腾不已的白鹅,好像要凭此吓唬姐姐徐棉。
徐棉挥挥手,“打小就没个正行。”
许婴咛很快就从天壤福地赶来此地,瞧见这一幕,忍俊不禁,与徐棉不同,她开口笑道:“做得好。”
徐续缘笑眯眯道:“哪怕二姐这么说,我还是更喜欢大姐一丢丢的。”
许婴咛屈指一弹,轻轻砸在弟弟的额头,“欠儿欠儿的。”
徐续缘说道:“大姐,二姐,我跟罗移和武玺都聊过了,他们都不太愿意雍州朱璇擅自占卜别州吉凶。我在犹豫,要不要沿着那条大渎走一趟鱼符王朝。”
徐棉柔声说道:“听姐姐的劝,千万别去趟浑水。”
许婴咛笑道:“武玺这位右山国的遮荫侯,在沛州好不容易才过上一州太上皇的舒坦日子,当然不乐意朱璇那个小姑娘劈砍老樟树枝条了,若是吉,无非是给沛州锦上添花,若是大凶之兆,怎么办?说句难听的,就算本来不凶的一州运势,都给硬生生折腾成凶了,自古以来,那么多童谣谶语的真伪,或是几真几假各占多少,谁能分得清楚?朱璇只要再心黑一点,呵,整个沛州都要鸡飞狗跳,武玺好不容易靠着纵横捭阖的枭雄手段,才让整个沛州稳定下来,承认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