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从不发火、很好说话的人。
亭内没有外人,这会儿虞俦跟道侣正在卿卿我我,汉子伸手摸向谢春条的大腿,掌心轻轻摩挲,这弹性,那些骨瘦如柴的所谓美人,能有?年轻人懂个屁。
谢春条一拳砸在自家汉子的手背上,疼得虞俦抬起手,使劲晃荡胳膊。
这男人就跟色鬼投胎似的,晚上也折腾白天也折腾,没完没了,这会儿宫主和客人马上就要到山顶了,还敢这么不正经。
两位剑修,一老一小,在吴霜降现身山巅之前御剑而至。
程荃早在御剑途中,就远远瞧见了凉亭内的调情,走上凉亭台阶,笑呵呵道:“若是解了发髻,岂不是小子握缰绳骑乘大马。”
虞俦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臊眉耷眼道:“不敢,没尝试过,不晓得其中滋味如何。”
最喜欢说荤话的谢春条,还怕这个?妇人抛了一记媚眼给程荃,“可惜只是嘴上功夫了得,就是不晓得剑术的高低长短。”
程荃哈哈笑道:“有了嘴上功夫,难道还不够?”
妇人笑道:“你这种老光棍除了耍嘴皮子,估计连临阵擦枪的机会都没用过吧?”
程荃身边那个稚童模样的剑修,没好气道:“你们俩这么聊,恶心不恶心?”
原本有些醋意的虞俦唉了一声,他竟然还不乐意了,“纳兰烧苇,觉得恶心,耳朵长在你自个身上,有本事你别就听啊。”
纳兰烧苇忍不住骂了一句娘,“你们俩真是绝配。”
本来还要跟妇人拌嘴几句的程荃,看到山巅远处的身影,便将到了嘴边的荤话咽回肚子。
在家乡那边,论吵架,程虔就没怎么输过,只服一个人,曾经在城头并肩作战的隐官陈平安。
其实也是不太服气的,因为陈平安吵架喜欢用浩然各种方言,程荃完全听不懂啊,还怎么吵。
曾经在倒悬山鹳雀客栈当伙计的吴讳,当时“少女”化名年窗花,她忍不住问道:“程荃,陈平安骂人本事真有那么神?”
印象中,陈平安两次路过倒悬山,都是下榻自家鹳雀客栈,那位背剑少年,瞧着温文有礼,很淳朴啊。
程荃点头道:“厉害,很厉害,我跟某个废物加在一起,都吵不过隐官大人。要是不信,你问纳兰老剑仙,他也领教过。”
纳兰烧苇点头道:“是很厉害,先是开了间酒铺,再去避暑行宫,说话就愈发阴阳怪气了,一字一飞剑,可以戳人心窝子。”
吴讳说道:“那就是你们剑气长城的风气有问题了,我记得陈平安第一次到倒悬山的时候,彬彬有礼,规矩得很,别说吵架了,跟人红脸都不会。”
估计陈隐官若是在场,就要给她竖起大拇指了,再由衷赞叹一句,年姑娘真是慧眼如炬。
谢春条掩嘴笑道:“确实是个正经人,除了皮肤黑了点,瞧着瘦而已,身子骨结实着呢。记得某次在那客栈走廊狭路相逢,我走路不稳,一个崴脚,摔向少年郎,你们猜怎么着,好家伙,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怜香惜玉,先忍住下意识就要出拳的冲动,再侧过身躲避,眼睁睁看着我摔在地上,最后才问一句,你没事吧?”
虞俦夸赞道:“咱们隐官大人,真是个正人君子!”
嘴上这么说,汉子实则心中腹诽,遇到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丰腴美人,这都不揩油,是眼瞎还是昏头啊,你陈平安是傻子么。
总计十六位来自剑气长城的剑修,如今九人在白玉京,六位在岁除宫,一人在蕲州玄都观。
其中作为护道人的元婴境老剑修程荃,就在岁除宫,那只棉布包裹的剑匣,就放在歇龙石。
明面上是十六人,其实是十七位剑修来此天下,真正的护道人,自然不是只有元婴境的程荃。
如今担任岁除宫祖师堂记名供奉的老剑修,好像解开了某个心结,前不久主动跟岁除宫讨要了一份私箓道牒,成了道官。
同时获得私箓度牒的,还有一个稚童,正是剑气长城巅峰十剑仙之一的纳兰烧苇,在宗门金玉谱牒上边,就用了本名。
“老剑仙”凭借剑匣内藏着的那盏续命灯转世,岁除宫极有诚意,拿出了一副飞升境剑修的珍稀仙蜕。
这些日子,“道童”模样的纳兰烧苇经常去鹳雀楼,找那个高平下棋,用纳兰烧苇自己的话说就是棋力相当,有输有赢。
程荃说话一向直截了当,用屁股想都知道你就没赢过一次,屡败屡战,精神可嘉,难怪上辈子可以当剑仙。
纳兰烧苇也懒得跟这个嘴欠的家伙一般见识。
张元伯问道:“李药师是跟宫主手谈,还是与高平下棋?”
纳兰烧苇说道:“何必高平出马,我来负责待客,也是不差的。”
高平是岁除宫的掌籍道官,还有个头衔叫“文学”,拥有两个道号,“太行”和“走戈”。
成了棋友,加上高平对弈的时候,喜欢与纳兰烧苇询问剑气长城最后那场战事的细节,一来二去就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