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龙门境湖蛟与太上皇魏良的那点腻歪关系,沛湘当然一清二楚。
周姝真眼睛一亮,心中积郁多年的一口闷气,一扫而空。她侧身施了个万福,却是没说什么。那小浪蹄子,就是欠收拾!活该她在此丢人现眼一回!陈平安说道:“魏良当初能够破境顺遂,在于道心契合天心,善待了那条皇陵山蛇,看似无意实则有心,为其传道授业,帮其炼形成功,此方天地的大道便将此事此心,视为了一场传道与澄澈道心,而他未能第一个结丹,被高君抢先跻身地仙,同样在于他道心不定,稍有坎坷,便心性偏移,对山蛇起了杀心,魏良才会
被大道视为半途而废,没有资格获得那么一桩仙家道缘。这些内幕,周道友可以说,也可以不说,自勉即可。”
周姝真脸色尴尬,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我会当面与魏良诉说此间道理。”
陈平安板着脸点点头。
吵去。
走一趟南苑国,跟魏良见了面,哪怕不吵架,旁边杵着个胡焦,不信你们仨还能融融恰恰。
沛湘笑意盈盈,看了眼陈山主。不记仇,真是不记仇。陈平安说道:“地仙之下的练气士开辟气府,就像到处挖井,水井数量多,灵气储藏就多,但是水位高低和升降,依旧受限于天时和地利,为何我家乡那边都说结成金丹客,方是我辈人?只因为练气士结了金丹,就像家底宽裕的门户,打造出一座巨大地窖,可以储藏冰块,盛夏酷暑时节,只要想吃,就随时可以吃上一碗清冽解渴的冰镇梅子酒。又像搭建起一座长生桥,勾连人身内外,这便是仙诀所谓的道人自身小洞天,身外天地大福地。这些个道理,其实都是当年陆台跟
我说的,我只是转述。”
以陆台的古怪性格和反常行径,当年肯定让周姝真都有心理阴影了,能扳回几分印象是几分吧。
陈平安笑道:“放心,狐国以后肯定不会染指敬仰楼,当然你们若是愿意缔结盟约,成为山上盟友,我肯定乐见其成。”
两地都是女子居多,女子就别为难女子了。
周姝真施了个万福,姗姗返回大木观内。她一想到要主动去见魏良和那个小浪蹄子就糟心。
沛湘愧疚道:“山主,狐国半点正事没做成,还帮了倒忙,我这算不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平安笑道:“你们狐国属于好心办坏事,情有可原,就算是功过相抵好了,但是下不为例。”
谢狗说道:“何况沛湘还培养了两个得意弟子,狐国以后了不得啊,没有青黄不接的顾虑了。”
沛湘一头雾水。啥玩意,两位得意弟子,她们是谁?总不会是说罗敷媚和丘卿吧?先前在那座狐国别业,她们可是被吓得不轻。
陈平安其实知道谢狗旁观了狐国监牢的那场拷问,甚至她要比自己看见听见更多。
陈平安看着一脸茫然的狐国之主,忍不住问道:“你不知道罗敷媚其实早就成了狐国掌律一脉的主心骨?”沛湘愈发疑惑,山主你可别是阴阳怪气说话啊,小心翼翼说道:“知道啊,罗敷媚这妮子是比较喜欢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读心术学问了,而且她在年少时就找
人购买、搜集了很多医家和仵作书籍,她好像还比较擅长整理谍报?”可沛湘这个当国主和师父的,往日里只是对弟子嘴上称赞几句,实则内心不以为然,觉得罗敷媚是在不务正业,折腾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做什么,只是因为这个
弟子修道资质足够好,破境不慢,沛湘才没有表达不满。
谢狗笑呵呵道:“沛湘啊,哪天你抽空,记得隐匿身形,亲眼见识了罗敷媚拷问犯人的花样百出和心狠手辣,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下任狐国掌律祖师的风采了。”
沛湘听得胆战心惊,看了眼陈平安。
陈平安笑道:“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含沙射影。”
谢狗笑嘻嘻道:“沛湘姐姐,打个商量呗,不如你将罗敷媚,还有那个丘卿,买一送一,都让给我当不记名弟子?价格好商量,我还是有点家底的。”
沛湘又看了眼陈山主,没看出什么暗示,只得说道:“谢姑娘,此事回头再议?”
谢狗以拳击掌,“罢了罢了,山主和小陌,都是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学不来,那就退一步,也别夺人所好了。再议再议!”
只是沛湘突然记起一事,先前在落花院,陈山主好像说谢狗是落魄山的次席供奉,难不成还是一位人不可貌相的……得道之士?
能够被周首席拉去一起当门神,貂帽少女不得是玉璞境起步?
原来姜尚真焉儿坏,先前门口一番交底的言语,独独落下了作为自家人的狐国之主。
之后周首席在落花院跟人叙旧闲聊,谢狗觉得比自家山主当夫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吧,她没兴趣听周首席扯闲天,按照小镇俗语,就叫千东百西。陈平安御风去往螺黛岛古月轩,与掌律长命和郭竹酒汇合,等到自我感觉良好的周首席退出落花院,留下沛湘继续参与大木观下一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