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任祭官,悄然离开家乡,倒悬山是必经之路,之后在海上偶遇昔年浩然武道第一人的张条霞,打了一架,切磋而已,在那之后,在桐叶洲登陆,找到镇妖楼的青同,按照青同泄露给小陌的内幕,双方是话不投机,不欢而散。然后才是去往宝瓶洲,秘密进入骊珠洞天。
药铺杨老头,教出来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武夫。从谢新恩,到李二,郑大风,再到最后的苏店、石灵山。
当然在谢新恩之前,肯定还有还有一些“师兄师姐”,不过纯粹武夫的寿命,终究不比练气士,除非是谢新恩这种例外,想来都已是黄土一抔了吧。
剑气长城历史上,最后一位止境武夫,是宁府的老嬷嬷白炼霜。
按照隐官一脉的档案记录,往上追溯,上一位止境武夫,足足隔了好几百年,而且依旧是一位女子宗师。
哪怕一直往前翻页,在剑气长城的漫长历史当中,能够跻身山巅和止境的武学宗师,数量还是少得可怜。
之所以如此反常,自然是剑气长城早有谋划,筑堤截流,厚积薄发,让某人独占了武运。
这个某人,就是末代祭官,姓燕名国。真名燕国。
陈平安曾经在一份档案秘录上边,看到明显是萧愻笔迹的一句批注。
“每一位纯粹武夫的肉身,就是一座香火鼎盛的万神殿。”
万年之前,兵家初祖一手开辟武道,为人间别开生面,可惜登顶却未能登天,无法成为三教祖师那样的十五境大修士,据说恰恰就因为他身负武运,此路与神道过近,反而成了丢不掉的累赘。除非他散去全部气运,才有机会。只是当时马上就要迎来登天一役,他便扬言以后再说,大战在即,多出一份杀力也是好的。至于后来结果如何,就是那场差点再次引发人间大乱的分裂内讧了,他被共斩,囚禁在天外万年。
当年陈平安还问了老大剑仙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宁姚为何会在小镇受那么重的伤。
陈清都当时的回答比较敷衍,只说是有人算了一卦,大致是宁丫头该有此劫,越早越好。坏事不怕早,反而好收拾。
郑大风直起身,视线聚集在一座山头上边。
距离落魄山北边不远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山头,也没个主人在那边修道,就那么荒废了。
记得魏檗提起过一次,好像以前那座山上有过些营造工程,只是潦草了事,做做样子似的,便半途而废了。
再北边,就是那座龙泉剑宗搬迁诸峰一空形成的还剑湖了。
此山与此水,都略显孤零零的,长久不言不语。
郑大风想了想,那座形单影只的山头,好像是叫金穰山来着?
男女情爱一事,其实跟修道也差不多。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大概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就是走近了,却只能在山脚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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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风去了后山,随后陈灵均就带着清嘉来到山顶,前后脚,打算先逛过这边再带她去霁色峰那边看看。
清嘉看着那座山巅建筑,疑惑道:“此地是?”
原来这边并无悬挂匾额,但是挂了一幅内容很长的楹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仙府,倒更像是一座祠庙?
早先为何悬挂在此?如今又为何不撤掉?
陈灵均笑着解释道:“以前这里有座山神庙,此处是旧址,后来山神老爷换地方了,搬去了棋墩山。刚才我们上山的路,其实就是一条烧香神道。我家老爷很喜欢这幅楹联,就留下了,按照本地习俗,可以叫作‘余着’。虽然看着是有点怪怪的,有些不搭,不过我家老爷很信这个的,可不是当摆设做做样子而已。”
清嘉恍然,难怪。
她又看了那幅对联几眼,默默记下内容。
人间私语,天若闻雷。祖宗虽远,祭祀宜诚。上一世我是谁,别管,需重待今生,命由吾作,千古在此一日。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子孙虽愚,诗书宜读。下辈子谁是我,不问,莫轻视此身,福自己求,三才在此六尺。
陈灵均也不催促她挪步,咱们落魄山,处处是学问呐。咱可是身在福中最知福惜福的。
先前在走来落魄山的路上,任由仙人境的清嘉如何竭尽目力,终究是山外看山,云遮雾绕,看不真切。
等到过了山脚牌坊,真正进了山,才知确是别有洞天,加上清嘉神识敏锐,异于一般道人,只说先前那场连绵而下不肯停歇的大雨,清嘉便看出更多门道,且被她得手了一份道韵,至今无法将其真正炼化,清嘉心知此事干系不小,只可惜任由她如何施展神通,手段迭出,甚至专门就地选了一处山水洁净地,试图结阵接纳雨水,想要凭此更多收获,仍是得不到更多的天道“馈赠”了。清嘉心知此事无法以外力强取,只得作罢,动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