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一并和盘托出。
陈平安不是喜欢多事的人,既然专门将自己和白景喊来一起下山,就需要自己与隐官老祖……格外以诚待人了。
白发童子愧疚道:“陈平安,是因为我先前没说这个,导致你这边的事情出了纰漏?”
陈平安摇头道:“关系不大。退一步说,即便有关系,也跟你没关系。”
白发童子闷闷道:“以后再有类似事情,我不会去头去尾说了。”
陈平安说道:“不用。”
白发童子还想说点什么。
谢狗笑着安慰一句,“多大事,可以翻篇,就别搞得这么生分了。”
陈平安陷入沉思,他当然不清楚一个隐藏更深的内幕。
只要王朱自己不愿意说,就是谁都无法知道某个真相的局面。
原来齐静春曾经主动找到过王朱,赠予她一句大道谶语,“登鹳雀楼天高地阔,下鹳雀楼源远流长。”
齐静春甚至还教了她将来该如何应对陈清流,教她如何逃过一个看似避无可避的斩字劫。
去岁除宫,投奔吴霜降,在鹳雀楼修行,是一份大道前程,大概是她的上策。
留在浩然天下,避让陈清流,也能算作中策。
总之就是,去留皆可。
但是王朱偏偏都不愿意,非要跟那个双鬓霜白的读书人较劲。
就像一个顽劣孩子,听不得古板长辈的教诲,一定要怄气,你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反着来。
齐静春最后笑着给了她一个建议,如果真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去找他的小师弟,你可以跟他说,这是齐师兄的请求。
大概这就是下策?
这文圣一脉的两个师兄弟,一个是帮她脱困之人,一个是与之结契之人。
她对他们两个的为人处世,不管有再多的不理解、不认可,还有那些她即便理解了也不接受的决定。
但是骄傲如王朱,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自己重头来过的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两个人。
齐静春请求小师弟陈平安?!
陈平安恳求陈清流不递剑?!
所以王朱在大殿之内,才会那么失态。
她宁肯挨那一剑,承受断头之劫,也不愿陈平安去低三下四求人。
山路上,三人沉默许久,白发童子好奇问道:“你赶去解围之前,既然他们对上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打一架没?”
陈平安摇摇头,“打不起来。”
王朱根本没有与陈清流掰手腕的心气,一点都没有。
谢狗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神色,“还十四境呢,怂包一坨。”
白发童子约莫是上次跟王朱聊得不错,难得给这条真龙辩解了几句,“蛟龙见那人,如当世剑修见陈清都。也如远古剑修见持剑者。”
谢狗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否认。自家小陌不就是如此?陈平安说道:“按照那个谋划,王朱去了青冥天下,她就不必与陆地水运之主澹澹夫人、李邺侯在内的四海水君,均摊天下水运。她甚至可以二次走水,先登鹳雀
楼,等于是一种‘名正言顺’的谱牒录名,昭告青冥天下了。”“再下鹳雀楼,顺水入海,只要有人从旁推波助澜,她合道十四境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独占一座天下的水运。就又可以与青冥天下大道相契融,顺势得到白玉京
的认可。”
“在这期间,岁除宫那块闲置不用多年的歇龙台作中流砥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王朱可以反过来庇护岁除宫,不至于出现某个最差的结果。简而言之,这就是一桩公平买卖,王朱不必欠人情。”
谢狗评价道:“环环相扣,兵家作为。”
白发童子试探性问道:“隐官老祖,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平常,陈平安真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白发童子说道:“有没有可能,王朱上次主动走入压岁铺子,其实是想你帮她做个决定?”
陈平安一愣,皱眉道:“不会吧?”对于王朱主动串门骑龙巷压岁铺子,他只想到了一层,王朱当了东海水君,跻身飞升境,恢复真龙身份,按照她一贯的性格脾气,肯定不愿意锦衣夜行,必须炫
耀一番。
这当然也确实是王朱的想法,但是比较表面。今时不同往日,她境界一高,眼界就广,会看得更长远。
谢狗笑呵呵道:“山主,别想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女子最是理解女子心思。
走到山脚了。
陈平安刚想施展缩地法,谢狗眼神熠熠光彩,搓了搓手,突然问道:“陈清流的合道跌境再合道,实在是太好玩了,山主能不能说道说道?”
陈平安摇摇头,“这种事哪怕有所猜测,也是不能乱说的。”
关于陈清流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