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颇多唏嘘。
飞升与合道,看似只有一境之差,但是这道天堑到底有多难以逾越,如果自身不是飞升境圆满,恐怕便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秦不疑小有讶异。
如她这般鬼仙之属,只要离开道场,就必须慎之又慎,尤其不敢过多沾染阳间的滚滚红尘。
像她始终无法飞升,很大程度上,就是涉世过深的缘故。可要说让她潜心修道,不问世事,追求飞升,那她就不是秦不疑了。
秦不疑追问道:“曾先生是飞升境?”
曾先生微笑道:“秦道友今天的疑问比较多。”
秦不疑与那位人间最得意,是同时代的同国人氏。白也曾经为之写诗。
而她也是竹海洞天的贵客,是极少数能够出入自由的存在,只是秦不疑不参加青神山酒宴而已,她曾经传授纯青技击之术。
秦不疑哑然失笑,致歉道:“曾先生,对不住,实在是太过好奇了。”
曾先生不愧是赊刀人,喜欢礼尚往来,反过来询问秦不疑,“崇阳观内的那场刺杀,道友可知出手之人是谁?大致手段如何?”
秦不疑无奈道:“被袭者是陈山主,当时事出突然,措手不及,那是一位得道鬼物,借助一位师妹的身躯作为渡口,暴起杀人。亏得陈山主……谨慎,并无大碍。”
曾先生点头道:“多半是要以外功圆满行合道之举了。”
此举虽非上乘的合道路数,可好歹是一条大道。
这就是鬼物的自身局限性所在,练气士修道长生,在某种意义上,本就是一种以下犯上的逆天行径,鬼物更甚,故而他们境界越高,可走的道路就越窄。
他前些年收了个不记名弟子,一个宝瓶洲石毫国年轻修士,自号“越人歌”的简明。
正是在这位曾先生的授意下,简明将那把自己偷来的镇国之物法刀“名泉”,又归还给了大泉姚氏。
少年觉得此举是脱裤子放屁,百思不得其解,用意何在。
曾先生却说在行窃、归还之间,属于天地间的“利息”,此中有大学问。
赊刀人最喜欢做买卖的对象,还是纯粹武夫。
毕竟学武之人,阳寿有限。武夫长寿如大端王朝女子武神裴杯,也难与一位中五境练气士比“长生”。
但是只要武道成就足够高,赊刀人就可以一本万利。完全不必放长线钓大鱼。
比如金甲洲武道第一人,拳压一洲江湖百来年的韩光虎,担任了大泉王朝的国师,约定三十年期限。
一样是曾先生的手笔。
分明是已经押注姚氏女帝,赌她不肯归还国姓给刘氏皇室了。
如果不是青冥天下汝州那边,出了个“林师”,裴杯就是当之无愧的数座天下武道第一人。
曹慈,毕竟还是年轻了点。
纯粹武夫,二十岁的年轻人,想要赢过一个两百岁的“老怪物”。
公认难度要比二十岁的练气士,打败一个道龄两千年的,大得多。
以前浩然与青冥天下,两边极少往来,便是有些大修士“串门”,返回各自天下,也不太喜欢言说别家事。
只有一个最例外。
不但跑得勤快,话还多。
当然就是我们的陆掌教了。
正是这位白玉京三掌教,一有机会就大肆吹捧裴杯,说人间武道第一人,终于是位女子豪杰了,快意事耳!
再跑去鸦山,主动与那位林师道歉。林江仙自然不会计较这种虚名,却也不会给陆掌教上山落座自罚三杯的机会。
陆虚以心声问道:“娄藐,你那边,到底有没有藏着某人的一片本命瓷碎片?”
被问话的娄宗主,其实可以不用回答。
这里的规矩,就是每一个消息,都必须保证是“自知”的全部真相,绝对不能撒谎,甚至不允许用部分的真实,误导任何议事成员。
娄藐答话,都会习惯性起身,毕恭毕敬说道:“有。不过是曾经,因为我已经让人带去五彩天下,交给了一位道门中人。”
陆虚追问道:“什么时候交出去的?”
娄藐答道:“得知他当上末代隐官的时候。”
陆虚讥笑道:“确实烫手。”
陆虚笑问道:“那头绣虎就没有跟你讨要此物?”
骊珠洞天的本命瓷买卖,琼林宗是最大的买家,可作为卖家的大骊王朝,当家做主的,还是国师崔瀺。
照理说,脱离文圣一脉的崔瀺,依旧算是陈平安的半个师兄,没理由会在这种事上故意刁难陈平安才对。
娄藐摇头道:“绣虎从始至终,都不曾向我们琼林宗索要这片碎瓷片。”
陆虚继续问道:“根据你手上那瓷片,推测完整本命瓷,是何种器物?”
娄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大概是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