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在赵胤冷冰冰的目光下,乖乖做回他的“小书童”。
春秀却十分勤快,早早就起来扫地,整理床铺,又去帮娴衣照顾赵云圳。
春秀不知道赵云圳身份,只觉得他是个娇气的小孩子,便说一些乡下的野趣给他听,还劝他要听主子的话,主子是良善的主子,若是当真惹主子生气了,把他们发卖了,就会很惨。
她举了许多例子。
赵云圳极是嫌弃她,又喜欢听她讲那些她小时候的事儿。
这都是深处禁宫的赵云圳不曾接触到的,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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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离青山镇的正街隔了一座桥,昨夜来时听到的流水声便是桥下发出来的。
马车刚驶过桥面,就看到裴赋的老叔从薄雾中匆匆走过来,手上抱着个什么东西,到了马车前面,一直点头说着什么。
“将军。裴三伯说有事找您。”
今日赵胤和时雍一道坐车,正端坐着,阖眼假寐。
闻言,撩开了车帘。
裴三伯走了过来,看到他,又张望着寻找时雍,将怀里的东西递上来。
“二郎呀,昨夜老叔答应了侄媳妇儿的事,怕是办不到了。我那死猫不知道在哪里吃到了老鼠药,就那么药死了……”
顿了顿,他又换上笑脸。
“我便去早市上又买了一只,乖巧的,和那只长得差不多,侄媳妇儿看看,喜不喜欢?”
小奶猫“喵”了两声,可怜巴巴。
赵胤侧目看时雍,“喜欢吗?”
堂叔的话,时雍都听见了。
闻言,她侧过身子,从车窗边往外望,看了看堂叔怀里那只小小的奶猫,微微一笑。
“多谢堂叔美意,可这养猫呢也讲究个缘分。既是那只猫死了,便是我和它没有缘分了。这只猫太小,我怕养不活,平白作贱了性命。堂叔还是送回去,让猫娘再奶些日子吧。”
堂叔一脸失望,“那,这,这,成,我给送回去。”
时雍笑了笑坐回来,不再搭腔。
裴三伯还想寒暄几句,可赵胤不怎么说话,他便悻悻然抱着猫走了。
马车重新启程。
驶过青山桥,时雍道:“大人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那猫?”
今日春秀留在了裴府,只有赵云圳死活要跟来,赵胤也怕他在青山镇出事,便带上了。这会儿,车上除了趴在时雍腿上睡觉的小屁孩儿,再没有旁人,时雍说话也便没有忌惮。
赵胤轻轻扬了扬眉。
“你要,便给你。为何要问?”
“……”
这话就让人很难接了。
时雍想了想,也不再卖关子。
“裴三伯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一家老小几十口人。便是裴赋和他大哥年年有银子来看护宅院,也是不够。但那只猫,我见毛色光亮,绸缎一般的光泽,眼睛清亮有神,一看便知得到了主人很好的照顾。”
赵胤看她:“有爱猫之人,自己不吃,用来养猫,也不无可能。”
“当然,有这个可能。猫长得漂亮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是试他一试罢了。”时雍似笑非笑,“可是欣然答应送人,随即又直接弄死,就很有问题。”
“嗯。”
突然就药死了,确实巧合。
“你有什么看法?”
时雍皱眉,“一、猫的出现是个意外。二、他心里有鬼。三、这只猫有蹊跷。”
————
卢龙县衙的殓房在城西东阴村,一条官道直通,四周没有民宅,很是荒凉。
昨日在青山镇见过的县太爷钱名贵,仵作郑丛等人都在等候。除此,殓房门口的还有一张生面孔,做师爷打扮,跟在钱县令身边,满脸带笑,眼神极是锐利。
稍做寒暄,赵胤便要进殓房。
郑忤作拱了拱手,让殓房的主事去开门。
钱名贵看时雍紧跟赵胤进去,不免有些狐疑。
“裴夫人还是外间等候为妙。殓房秽气重,怕是……”
“无妨。”赵胤抓住时雍的手,轻轻一捏,淡然道:“内子昨夜惊了魂,寸步都不敢离我。”
“那真是为难夫人了。”钱名贵叹口气,“下官的过错,若早日把那吃人的野兽找出来打死,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还在那里说客套话。
赵胤已面无表情地走入殓房。
殓房里好似置了香料,还点了几盏香熏灯,一股子古怪的香味儿从阴冷冷的房间里扑面而来,时雍打了个喷嚏。
这,
殓房熏香?
大可不必吧。
不仅如此,时雍发现这个殓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摆放整齐,摸上去一点灰尘都没有。而且,殓房里除了和亲使者的十几具棺木,居然看不到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