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骇,捂着耳朵跪在地上,每个人眼中浮现出一场画面,画面中项王被困该下,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项王看上去悲苦决绝,项王在画面中若隐若现的神情居然出现在被魔音环绕的每一个泸州普通百姓脸上。
这中年人正是琴舞烟的族叔,琴惮,也不知琴舞烟在几十里外的白帝城身死,他身处泸州地窖内是如何感应到的。泸州城的太守此刻已跪在琴惮面前,浑身盗汗,瑟瑟发抖,两耳之中隐隐流出鲜血,他有一些内力修为,是泸州城北笼罩在魔音之中唯一一个还能缓慢移动的人,而那些没有内力的普通百姓,已经昏死了一大半,有的七窍流血,有的口吐白沫,也不知还有命在否。
琴惮发怒杀人,毫无顾忌,对着普通人便下手。而后也不管泸州太守死活,问他要了一张方霖的画像,太守挣扎着爬起,给他通缉令,上面正画着方霖与净因二人。琴惮收起通缉令,提起玛瑙长琴,骑上一匹黑马便走,此刻远在白帝城的方霖与净因还不知晓危险已再次来临。
二人离开白帝城,借了艘渡船,顺着江水直流而下。不多时,过宜昌郡,已到了江南道的地界,江南道占地极广,西邻黔中道,东达东海,囊括江中中下游整个地段。方霖自离开陇右道,南下剑南,来到姚州以来,一刻都未停歇,几乎便在战斗与逃命之中度过,此刻离开了剑南道,乘船渡在江水之上,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方霖将李复容抱出来,站在船头,让他也看看峡谷之景。
小复容很乖巧,虽然只有几个月大,一路上却并未哭哭啼啼,似是有灵性一般,对方霖很依顺,人言道虎父无犬子,才几个月大,便如此胆大,对这眼前一切毫无畏惧,长大了说不定也不会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一旁净因看着李复容笑道:“阿弥陀佛,方霖姑娘,这十几日来,都是你独自照顾他么。”
方霖秀脸一红,她一个未出闺的女子却是照顾起小孩来,有些时候确实让她手忙脚乱的,“不然呢,唉,小小年纪便无家可归,也不知道将来怎么告诉他他的身世。”净因说道:“我来吧。”说罢抱过李复容,李复容霎时哭了起来,惊得净因不知所措,方霖掩嘴偷笑,“你这样抱不对。”还是接过李复容,净因无奈,“我看他是只听你的。”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般静默,顺着江水而下,一夜过去,已到了洪州地界。
“江南道辖治范围甚广,此处到了柴桑的地界,这柴桑是临江水而建的城池,向南走几百里便是洪州府了,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不若到柴桑城暂住一晚?”净因说道,方霖点头赞成,实际上到了此处,已没必要再走水路了,漳州府南靖县在江南道的东南一角,临近大海,从洪州走官道即可搭上驿站的车马,去往南靖。
柴桑虽是一座小城,却素有人文气息往来旅客络绎不绝,二人进城,下榻到一所“清客酒楼”里,吃了点果腹的物什。
“我说你们可知道,岭南道那个大门派,‘万贺门’将手伸到江南道来了,你们猜怎么着,据传他们要在洪州府建‘长驿’。”酒楼中有人谈论到江南道发生的大事,顿时一片嘈杂,有人略微沉稳的说道:
“来的是万贺门的一位‘天王’,诸位都知道,万贺门掌门之下,有‘白,碧,玄,赤’四大天王,在万贺门中地位仅次于掌门人。”
“来的是哪位天王大人。”有人问道,万贺门有四大天王,据说武功高强,势力众多,下属可从府邸连接到海里去,不过天王称号过于忌讳,平时众人不敢大呼小叫,只得私底下议论,而在天王之下,又有三十六“甲子使”,分散在万贺门掌握的各处“长驿”内。
那位声音沉稳的人再次说道:“来的正是玄天王。”众人惊呼,看起来万贺门对洪州府很看重,实际上洪州府是整个江南道的治所,与那成都府之于剑南道一般,万贺门派一大天王镇守也不意外。“这万贺门与其他门派皆不同,别人通常固守一山一城,而万贺门极擅经营,据说在岭南道的每个州郡之内,都设了万贺门的长驿,如今万贺门欲求不满,已经打算将手伸向我江南道了。”
一个年轻人疑惑道:“岭南道经略使不管吗?”(岭南道未设节度使)
不过却是有人嗤笑道:“连陛下都不管,经略使怎么敢管,万贺门每年自百越向长安缴纳大量绢帛,金银,玉器,等等珍贵之物,甚至进贡宫女太监,岭南没有战争,却有海上通商港口,徭役赋税是最重的,陛下都把它当做了聚宝盆。”
那个年轻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百越之地本是秦汉时期令皇帝颇为头疼的地方,总有人兴兵造反,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扫清宇内,灭掉了割据江南的南梁皇室后裔萧氏,南梁末代贵族萧铣被押到长安斩首,江南便平定了,近百年来,百越之地都安分守己。
众人或讨论万贺门几十年来的历史,是怎么强势起来的,竟占据一道之地,或感慨江河水转,没有永恒的势力,只有不变的传承。却有人不合时宜道:“哼,万贺门如此嚣张,今日踏足江南,明日再据